月明长夜(373)
他说这话时,就像个点着的□□包一样,硝烟味十足,也实在是在西洲憋屈得狠了,心里憋了太多火没处发,索性就借着这个缺口一次爆发出来了。可洛明澈听见他说什么“自己乱七八糟的事都掰扯不清楚”,却实在是难听得紧了,立刻站起来拉住冷北枭道:
“还不住口!这件事是你做得不对,怎么还扯上别人?望舒岂是你可随意诋毁的?”
“诋毁?蘅芜,想必你还不知道,他跟魔尊是怎么回事吧?我告诉你,他们俩连床都……唔……”冷北枭却气性上来了,见反正已经失了面子,并不肯轻易住口,相反,还要继续说下去。洛明澈见劝说无用,他还越发要胡说八道,索性动动手指,利用周围海水造了一层水膜,直接封了他的口。
冷北枭心里有气,月清尘心里的火气又岂能少了,只是他惯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几乎从不露给外人看。可眼下冷北枭的一席话,却又唤起了魔宫里那些噩梦般的回忆。回忆潮水般袭来,当下,竟也有些控制不住。
“蘅芜,你别拦他,”月清尘语气冷得像冰,“让他说。但有一点,冷北枭,把羞辱别人当作掩饰自己无能的遮羞布,可耻。”
他话音刚落时,因提刀放刀而在外面耽搁了一会的君长夜正好跨进神庙之中,猝然间听到月清尘说这样的话,不禁眼皮一跳,心头袭上种不详的预感。他本以为,与师尊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点,正是乘胜追击的最佳时机,却不想三番五次被冷北枭搅黄。眼下他只见气氛紧张,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向唯一靠谱的旁观者询问道:“蘅芜君,这是怎么回事?”
“本是件小事,”洛明澈淡淡回应,他本就不愿意同君长夜说话,当下也不解释太多,却向月清尘深深鞠了一躬,郑重道:“我为他口不择言,向你道歉。”
“你不用道歉,”月清尘立刻上前将他扶住,“我并非生气,只是看不得别人对你太过放肆,谁都不行。”
月清尘在原身望舒的回忆中,看过太多他与洛明澈在一起度过的时光。两个天资同样出类拔萃的少年,从那年折桂会第一次相识开始,便棋逢对手,惺惺相惜,时常在一起练剑切磋,互相扶持。到后来百鬼乱世时,更是并肩作战,默契程度绝非常人可比。这样的经历看多了,连月清尘都在心底珍视起这份感情和羁绊来,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洛明澈又太过聪明,月清尘怕被他看出什么自己并非原身的端倪,这才仅仅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联系。
说着,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冷北枭,只见对方口唇还被水膜封着,虽说不出话,紧盯着洛明澈的一双眸中却满含懊悔和关切。就这副模样,让月清尘觉得自己懂了什么。可对于这种你情我愿的事,他不便多言,便放开手,任洛明澈走回到冷北枭身边,而后看着他一挥手,将那层水膜解开了。
“我刚才并非是在玩闹,而是在摆阵。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吗?”洛明澈只解释了一句,便冲冷北枭笑了笑:“但你刚刚说回家之后怎么样的话,我可一个字一个字,全都记住了。你也不许忘。”
第169章 玄武墓
他笑起来的样子好看极了,仿佛有皎洁光华在脸上流转,温润如羊脂美玉,锋芒不露,引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冷北枭眼眶瞬间就红了,很想将他一把拥入怀中,却顾忌着洛明澈的伤,不敢动他,便只紧紧握住他的手,低头闷闷地“嗯”了一声,接着冲月清尘道:“望舒君,对不起,是我鲁莽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君长夜虽不明所以,但见一场风波好似已经平息,便先松了一口气,暗暗佩服起蘅芜君处理危机的手段来,只这么一退一进,便将内讧的风险降到了最低,还将冷北枭收得服服帖帖,不愧为洛家的掌舵人。
方才在外面时,他已听冷北枭说了蘅芜君目的在玄武墓,而观此地一行人中,不乏能成事的好手,他自己更是曾亲自进入玄武墓内,熟悉地形。此行虽不占天时,可地利人和皆备,要再探玄武墓取得其中琴谱,想必不会困难,便向前一步,开了口:“诸位,我刚刚查探过了,方才所说的采珠船队,距此地不过千余里,若全速行驶,不过一个昼夜,便可抵达这座神庙的正上方。若他们的目的与我等相同,亦对玄武墓有所图谋,那么时间紧迫,不容再拖,各位再准备一下,就动身出发吧。”
“等一下。”在一旁沉默许久的老蟹精听了他这样说,却大惊失色,立刻开了口:“各位,各位,听我一句,那玄武大帝墓有神明守卫,如何去得?殿下,您不会不知道,传说那墓是万年前玄武大帝长眠之所,从虚无中来,往虚无中去,向来神踪难寻,即便偶尔现出神迹,也是像传说中那样有进无出,有去无回。凡是胆敢前去的,从来没有活着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