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59)
元祁说,娇生惯养的孩子长大了不会有出息,遂剥夺了沈执儿时的一切乐趣。
有一回元瑾来东宫玩,桌面上就放着一盒莲子糖,起初沈执并不知道是给元瑾准备的,毕竟元祁不吃甜的,东宫也从未出现过糖。
那糖果圆溜溜的,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很好吃,闻起来还甜丝丝的。
小沈执当时特想吃,见左右无人,偷偷去捏了一颗藏在衣袖里,打算晚上躲在被窝里慢慢品尝。谁曾想被元瑾当场抓个正着。
一脚把他踹下台阶,说他偷盗,让宫人抓了他砍手。小沈执当时吓得半死,被几个宫人拖着去砍手,拼命挣扎之下,误伤了元瑾。
事后手没砍成,元祁罚他跪了一晚上碎瓦。可能对元瑾而言,这只是儿时发生的一桩小事,兴许早忘干净了,但对沈执而言,每件小事都毕生难忘。
谢陵不知沈执的过去,见他神色
悲凄,狠抿着唇好委屈的样子,遂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沈执如梦初醒,赶紧摇了摇头:“我不爱吃糖,我不要。”
他一面说不要,一面将糖攥得死紧,口是心非又故作矜持,谢陵鬼使神差一般地察觉到他微妙的情绪变化,伸手抚摸着他的头,笑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以后在我身边,纵然是摘星星捞月亮,我也全部依你。”
沈执抬眸望他,想插科打诨过去,可怎么都笑不出来,只好板着脸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哪里都不好,薄情寡义,忘恩负义,寡廉鲜耻,丢人现眼,好像天底下所有坏的东西,四舍五入之后都能同我挂上边。沈执这个名字好像天生就带着恶心,别人一听说我叫沈执,都对我如避蛇蝎,仿佛多看我一眼,自己就不干净了。”
顿了顿,他看了看谢陵,又看了看自己,很自惭形秽了:“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哥哥喜欢我。”
谢陵却很纳闷,难道他对沈执的喜欢表现得还不够明显?自己到底要怎么爱他,沈执才能感受得到?一定要在床上耳鬓厮磨到精尽人亡?
转眼便到了初八那日,沈执早上起身时,外头天色朦胧,隐隐还能瞧见星子,待一切准备妥帖便出府。外头已经并排停了两辆马车。
沈执偏头瞧见霜七将这几日需要的衣物塞进马车里,估摸着以谢陵的脾气,不到春闱结束,怕是不会回府。
正愣神间,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一转头,险些撞在谢陵怀里。
“好好考,可别辜负了自己。”谢陵轻拂了一把他的衣领,淡淡笑道:“谢二公子,你可以在外丢人,但谢家不行。记住我说的话,不管有谁为难你,姑且不作理会,待事后,我弄死他。”
语气虽轻,可浑然一股滔天杀意,沈执突然觉得不那么害怕了,自己身后原来也是有靠山的,遂点头应了。
为了避嫌,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往贡院去。大约半个时辰,马车才停了下来,沈执一掀车帘,微微吃了一惊,今年参加春闱的考生,远比他想象中多。
放眼望去,一片人山人海。据说今年礼部尚书家的公子也要科考,恰好同谢府的马车停在一块儿。
七八个小厮簇拥着,将一位锦衣公子扶了出来,沈执不打算出风头,遂落后一步,打算排队进场。
谁料此人偏偏认得沈执,而且还很看不惯沈执,当即就嘲笑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沈公子?怎的,今年也来科考?”
“你都能来,我为何不能来?贡院又不是你家开的。”
沈执刚好也认得此人,礼部尚书的公子,姓曹名誉,名如其人,平生最爱两件事,一是眠花醉柳,二是沽名钓誉。仗着自己有个礼部尚书的爹,以及皇后亲姐,甚嚣张跋扈。
常跟在元瑾后面狐假虎威,很惹人讨厌。当初沈执背叛了谢陵之后,连夜入宫,刚好在宫门口遇见此人,当时沈执心急如焚,十万火急地想入宫求见元祁,就被此人拦住。
非逼他跪下才肯放行,当时沈执颇为年少气盛,怎么肯受此大辱,将之一顿好打,十几个侍卫拦都拦不住。
可能三年前受了元瑾那等欺辱,如今想来,也有曹誉的一半功劳罢。
沈执牢记谢陵的话,姑且不同他一般见识,抬腿便走。谁曾想曹誉见他置之不理,更加气愤,伸手就要拽他腰牌。
沈执身形微微一错,曹誉扑了个空,险些摔倒,又在人前自然暴怒道:“沈执!你现如今已是奴籍,谁准许你穿这身衣服,过来参加科考的!”
“曹公子,你眼睛瞎了?”沈执挑起腰上的玉牌,笑眯眯道:“认得字罢?在下不才,正是当今中书令大人之弟谢初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