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107)
李镛把昏迷着的何承望转移至床内,总算略略放心,向周遭打量了一番,他不禁感叹国舅爷果然会搞钱,不过苏州的一个钱庄分部,这小老板置办的宅子就这样富丽堂皇,而且这里还有饭馆、医馆、客栈各种产业。
听李镛客套几句,梁玄琛道:“本来我是准备把人带去积善堂找余安易治伤,也好在你坚持百春堂离得近一些,恰逢余安易去扬州了,要找还找不上,也算是承望命大。”
李镛连连称是,心道真要把余安易请来,那可要穿帮,何承望——不对,是常清河醒了得再气死过去。
“你们在医馆里呆了三四天,就是为了等我跟你们汇合吧?”
梁玄琛道:“本来以为你一日便可找来,却是耽搁了这么多天,怕是出了事,等他醒了不好交代,所以怎么也要等你来了再说。”
李镛便将如何安顿何家老小的事情简略交代了。
梁玄琛点点头,“以后若要仇家不再找上门来,只能不回去见亲娘了。”
李镛道:“十三爷想过没有,可能是哪个环节上走路了风声?怎么让仇家找上门来了。”
梁玄琛道:“我虽然是开门做生意的,真正抛头露面打理生意的不是我,按理我这边不会走露风声。”他想到了阿雪,怕这个丫头因爱生恨,然而也不至于,招来这些灾祸要把自己也牵扯进去,阿雪不会那么蠢。
李镛道:“我没说是你,也可能我那边泄露行踪的,总之往后我会多留个心眼,咱们得把这奸细揪出来。”
正说着,床上的病人咳嗽了几下,伤口牵痛,常清河捂着肋下缓缓睁开眼睛,见到梁玄琛和李明堂一左一右地坐在床前守着自己。
“我在哪儿?”他开口便觉不对,嗓音变了,好在昏迷久了,嗓子本来就沙哑,不是很引人注目,在袖中一掏,那瓶药没找到。
“你在我一个朋友家里。”梁玄琛不想解释得太复杂,索性以朋友一言以蔽之。
常清河还在找袖中的药,找不到竟是有些着急,便向李明堂以眼神示意。
李明堂会意,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然而他身上也没药。
这下只能靠演技了,常清河故意压低嗓门,问道:“谁给我换的衣服?”
“我给你换的。”常清河想问换衣服的时候,自己的药去了哪里,梁玄琛却以为他不好意思上了,忙解释,“本来孙大夫的徒弟要帮你换的,我怕你不好意思,就代劳了,反正我什么也看不见。”
常清河知道他想岔了,他不是不好意思,他是心虚,梁玄琛看不见,难道不会用摸的?不过看他那嘘寒问暖关切备至的态度,应该是没乱摸,就算摸了,也没摸明白。
“我一个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翻了个白眼,又道:“我袖中有一小瓶药……”
“是这个吗?”梁玄琛倒也干脆,掏出小药瓶子给他。
常清河欲伸手去接,哪里晓得梁玄琛虚晃一招,竟是不让他接住,“这是什么药?我竟一时闻不出来,你身上可有什么隐疾?”
“……”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李明堂连忙道:“哎呀,你这昏迷了几天,又高烧不退的,身上这味儿沤的!我去叫人烧水给你洗洗,再换身衣裳。”
说罢他跑出去准备热水了。
常清河刚刚醒来,又说了几句话,疲惫至极,头一歪又要睡过去,见梁玄琛还坐在床头没准备离开的样子。
他扭头看看,对面还有一张临时搭建的床榻,想来这两天梁玄琛是衣不解带地伺候着自己,一时间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何曾想过,他俩竟也会有这么一天,然而他现在不是常清河,是何承望。
“我累了,你也去休息吧,这里下人这么多,也不必你事事亲力亲为。”常清河用冷淡的语气说道。
“你是嫌我一个瞎子,照顾起病人来有不周到的地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几天为你推功运气来吊命,哥哥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随便哪里一趟都能睡。你就别赶我走了,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看了害怕,睡在这里我才安心。”
常清河忍不住笑了,反问:“你看了害怕?你怎么看的?”
“我不是用眼睛看的,我是用心看。”梁玄琛说罢,竟还两腿一抬,挤到常清河身旁躺下了。
“你干什么?”常清河皱眉。
“你都伤成这样了,哥哥还能占你便宜不成?那我还是个人吗?”梁玄琛伸了个懒腰,“这床大着呢,别小气!再说这个宅子里可都是听命于木大官人的。”
他打了个哈欠,竟是闭上眼睛要睡着的样子。
常清河不敢动,僵着身体退了退,不是为了给他让出空间,纯粹不想有身体上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