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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自重(6)

作者:寻南溪 阅读记录

“有劳程节度使护好老妪。”颜岁愿腕间银丝回收,短剑随之回归主人手里。

白衣卿相,却是手握寒寒霜剑,似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的潇洒无情剑客,亦如魏晋风流里借剑舞曲的雅润墨客。

程藏之黑曜石一般的眸中全是颜岁愿,长眉云鬓气度俨然,花瓣眼廓里流淌的清然,醉倒他脑海诡谲颓败他心胸城府,更与他记忆里大宁兴宜十年那个放生他的少年人影重合。

他恍然明白自己能好脾气的跟颜岁愿耗了三年,如此殊色,莫说干耗他三年耐心与清誉,就是再赔上他自个,也是稳赚不亏的买卖。

只是,颜岁愿你究竟是无情剑客还是雅润墨客,你我之间究竟是深仇血海还是恩深似海?

“岁愿可要保护好我啊,唉,不拿剑好几年了,幸好还有岁愿在。”程藏之的疯魔不请自来,同时忘了自己河西节度使的身份,也忘了十万河西驻军尊称他一声都督。

正与刺客过招的颜岁愿手腕一顿,剑势凌乱几招。堂堂河西驻军统帅,居然有脸说出这种话,真是让他开眼了。

程藏之以□□凡胎给老妪挡挡少部分刺客,一边看着身法飘忽若神,足下生尘如雪的颜岁愿,好好一场杀戮血腥的罪恶愣是被光润玉颜的颜岁愿变成流风回雪般的梨园享受。

衣净如初的颜岁愿解决最后一个麻烦走到看戏的程藏之身前,不曾看他一眼,对老妪温言道:“您儿子可曾回来?”

老妪哗然落泪,浑浊黑瞳翻涌悲恸,“阿承,回不来了!大人快把老妇人抓去砍头!”

“都是老妇人贪心不足的错,阿承...是被我逼死的啊!要不是我非要什么望子成龙,阿承,我的儿啊......”

本就受了惊吓的老妪痛嚎抽滀,一时悲痛至极,喷吐口淤血倒了下去。

颜岁愿慌忙扶住老妪才使得其没有重重倒在地上,他眉头愁锁,不想刘尧认罪之后还有这等说不清道不明的事。

他仰视程藏之一眼,神色自若的颇有几分风轻云淡,今日之事,程藏之怕是早有预料,与刘研的私谈也必是别有内幕。

独自背起老妪,颜岁愿淡淡一语:“希望今日之事与程节度使无干。”

“本就与我无干。”程藏之平静如水,应答沉稳。

颜岁愿心中长叹,人心分明只有巴掌大小,为何却能藏下多端诡计以及山河谋算?名为藏之的他,当是此间心藏最多之人吧。

青京宇内。

大宁皇帝李深枯坐龙头案前,手中随意甩着几本奏疏,顷刻间龙头案下七零八落着数十本奏疏。

杨奉先尽职的拾起奏疏,待整理完毕才放置龙头案上。

“…拾起来作甚。”李深语气冷漠,眉眼未动,“刘尧的案子还没审,求情的折子就堆成山了,真有趣儿。”

杨奉先思量稍许,“也不算没审,颜大人当是摸底了。”

“程藏之跟着,颜岁愿十成力只怕他就化去五成。”李深揉揉眉心,“朕倒想看看国子监烂成什么样了,能让刘玄这般急切。”

杨奉先狐疑不解,便道:“国子监跟这案子应当无关,圣上不必忧心。”

李深一本奏疏砸在杨奉先胸膛,寒声:“朝野上下,唯有一个颜岁愿不欺不瞒于朕,你们都当朕瞎子聋子!”

“奴婢不敢!”杨奉先慌忙跪地。

李深静了片息,目光落在袅袅香烟上,鼻尖萦绕些许龙涎香。

“密旨于颜岁愿,严查书学,无论与案情相关与否。”

反正有颜庭在,就算颜岁愿捅了刘玄的老窝,刘玄还敢杀了颜岁愿不成?

“奴婢遵旨。”杨奉先摸了额角冷汗,“程大人那里还是照旧不传旨?”

李深睨了眼杨奉先,道:“程藏之是宰相刘玄门生,与都御史大夫卫正也是不清不楚,他在颜岁愿身边三年,颜岁愿不也没摸清他到底是哪边的人。”

杨奉先了然于心,圣上言下之意,程藏之路数甚野,来历不明,与多方势力牵扯不清。

“不过颜大人与程大人...似乎纠缠不清,甚久。”杨奉先想到程藏之在颜府的情景,颇有忧虑道:“或许,这二位真的......”

李深无谓笑笑,“不可能,颜岁愿可是颜庭的侄子,况且程藏之前前后后跟颜岁愿表了三年心迹,你见程藏之对颜岁愿格外眷顾了吗?还不是照样搅黄颜岁愿的案子。”

经皇帝提醒的杨奉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赞叹皇上英明。末了又换上一副不解的面具,道:“那程大人这自毁清名为的什么?”

李深一想到程藏之目的,便头疼脑昏,连连摆手道:“颜庭不许颜岁愿上战场,更是不准其插手军务,除了个刑部尚书的职位,朕还真不知程藏之打颜岁愿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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