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风(212)
文帝模样极惨,显然想将南昱的怜悯之心利用到底,孱弱的摇摇头,一副看破生死的模样:“瞧过了,恐怕朕的大限,到了!”
不带这样吓人的!文帝危言耸听,定是怕自己发难于他,才会这般示弱,连咳血这样的招数都用上了,也真够拼的。
可文帝后来说的的话,后劲极大。
南昱回到齐王府时,都还没回过味来。
什么叫看护好天圣江山,什么叫善待兄长,什么叫紫微坐命、天子之资?文帝轻描淡写的用了一句“驯狼之术”来解释这些年操控和安排他的人生,再颤颤巍巍的给他戴上一顶权倾天下的帽子,说自己已然尽责,天圣就交给他了。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心很乱,头很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在这世间和世外自得其乐,除了南昱自己,自始至终没人问过他想演个什么角色。
文帝如此,风之夕如此,连龙渊阁那几个人都自作主张的认为,这是南昱莫大的荣耀。
所有的事皆变了味道,南昱自己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他的父皇,一直就是把自己当做皇位继承人来培养的。
从送□□抚养,远离宫闱之争;到入南谷,觉醒灵根;赴西疆平乱... ...一步一步,精心布局,直至他身不由己,入驻御书房,暂替病弱的文帝理政。
其他都好理解,而西疆之战,文帝又是如何料到的,与他谈及,后者只是嘴角一撇:“几十年无战事,天圣需要戳一下痛处,居安思危,外患如潮涨,退去后岸上污脏龌蹉尽显,才知国家症结在何处。”
“西疆的战事,是父皇有意挑起来的?”南昱与文帝的谈话有时候不太像君臣,更不像父子,倒更像两个同样强势,同样直言不讳的人,双方都不计礼节,关注的都是谈话的内容,以及话里话外彼此都在琢磨的意味。
“是啊!”文帝承认得爽快。
“挑起战乱的西月国师帊尔达,是父皇的人?”问的人也不客气,直指要害。
“不是,不过威胁了他一下,让他怂恿阿依扎谋反,又煽动西原宗派加入,把水搅浑,我天圣也就出师有名了。”文帝毫无愧色。
“还有多少人参与进来,父皇的驯狼计划,龙渊阁,召一真人,那陵光君呢,还有... ...”南昱想问的是风之夕有没有参与其中。
被文帝打断:“你当朕是千手观音啊,能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除了龙渊阁那几个,没人知晓此事,不过,陵光君却是助了一臂之力,这不,明朗不是被他带去南谷了吗!意外出现的浣溪君,简直是神来之笔!”
南昱立即无语。
☆、陌路
南昱惊闻东岭噩耗时,已是一月后。
南光将许姜亲笔书信交到御书房,南昱才知道这一个月东岭发生了这些事。
信中提到,有人出入东岭如无人之境,不仅打破青木海结界下了海,还将他母亲许宋掳走。
许姜携弟子寻踪觅迹,追至南部一座高岭之下失去踪迹。
苦守三日后,空中抛下一具无头尸体,正是许宋。
信中声泪俱下,痛责凶手手段残暴,那高岭四周皆是悬崖峭壁,煞气甚重,又有强劲结界相护,普通修为之人根本无法攀上去。
南昱不愿相信,风之夕再不喜许宋,也不会做出此等断头索命之事,何况此人还是南昱的母亲。
翻云台意外的冷清,主人看上去也是无心打理,满目萧瑟,杂草众生。
南昱在那覆雨殿前后找寻了一圈,最后还是在后山峭壁处发现了风之夕的身影,背对他负手而立,似乎等了他许久。
南昱不知自己是真想寻仇,还是打着寻仇的借口再度来这里,因为他上回离去时,曾言之凿凿,再不会踏足翻云台。
还未等南昱开口,风之夕手上已握剑,转身看着他:“许宋是我杀的,动手吧!”
“... ...”南昱没想他会承认,还不作一点解释。
风之夕一挑眉,示意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你要索命,我无话可说!”
“为什么?”南昱道,他没想到风之夕会变成这样。风之夕杀许宋,他不相信毫无缘由。
“不为什么,想杀,便杀了!”风之夕很冷淡。
南昱毅然出手时,风之夕一愣:“为何不用龙吟剑?”
南昱也不答,他故意召出夕无剑,就是想看风之夕的反应。
夕无和隐魂剑光交错,互不相让。
南谷之战多少有些投鼠忌器,此刻的二人打得毫无保留。
风之夕灵力强悍,挥动剑气即可拨动风云,毫不留情将南昱逼得节节败退,跃到屋顶后风之夕仍旧穷追不舍。
覆雨殿上瓦砾横飞,风之夕丝毫不可惜,仿若故意似的,很快大殿屋顶就被剑气掀开一个大窟窿,华丽宫殿立即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