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修真游戏系统(19)
及至夜深人静,满身是汗、喘息无法歇止,沈却云才放弃似的收回木剑,认命似的,撞入空无一人的房间。
第9章 醉酒
沈却云原以为学院宿舍里他住的也算头一份了,东杏花的条件基本上每一届都有学生酸唧唧翻来覆去说,却不曾想卓山玉比他住得还要好——这一点不似学生宿舍与先生住宅的区别。子台府本就是个贸易往来、繁荣富贵的城市,一介书院所在的东区又是其中最金贵的地段,挨着奉波河一十八街,寸土寸金,是以学院虽也不差这点底气,校舍还是有些紧张,因此宿舍的建制格局,学生与老师是一样的。
同样的一方狭窄空间,同样一桌一床。偏生卓山玉的桌子是百年黄花梨制的八仙桌,衾被丝滑细腻,看缜密的针脚便知不是凡品。青纱帐幔垂垂,肚大矮圆的镂金三足香钵里头烧着时下最兴的蜜沉香,香味甜而不腻,纸糊的窗户也给改成了木框玻璃的样式。无一处一精美,无一处不奢华,这里不似是甚么修真界剑尊的住所,倒像是夏王朝哪个皇子的寝宫。
沈却云这一脚踏上去,踩得不是地板,而是堆积而起的灵石山。
‘纨绔公子哥’还特地在屋外用篱笆圈出一小亩花园,其中争奇斗艳之花自不必提,小径两旁栽种的老槐树也是别有风味,冲淡五分脂粉气,生出一片安详宁静来。
卓山玉便让他在那里练剑。
他不用沈却云之前惊鸿一瞥放入脊背的剑,而是同沈却云一样挑了根简陋粗糙的木剑。
授课的惯例先是要讲些道理诀窍,卓山玉漫不经心拈着剑:“我们剑修学剑呢,最重要的是明白一件事——为什么要修剑,找到自己的道。”
他微低头看向沈却云。不似往常般平和闲散,眉目挑起,生出凌厉。
沈却云作思考状:“学生目前学剑,大抵是为了要变强些,免受弱小的苦楚。再多的便是没有了。”
“正常。找准剑道,不是一蹴而成的,纵使再天才的人物,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而即便是天赋平平的人,也可能在吃饭喝水寻常时就悟了。”卓山玉将木剑往前一横,“剑先修着,一边修一边找。”
他遂为沈却云演示了剑法中最基础的“抽、带、提、格”等招式,动作轻缓而不失利落,朱红外罩随风而动,很是潇洒。
末了,他收剑:“你便照着这个练,每日各五百下,练久了自然就悟了。”
沈却云问:“那若是一辈子都不能悟呢?”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道,“你之天赋,百年难遇。”
那是你孤陋寡闻了,老师。沈却云暗自撇嘴,我以后指不定要让您大吃一惊呢。
卓山玉端了盘瓜子仁在廊前坐着,懒散靠着廊柱,一边吃瓜子一边看沈却云练剑,时不时叫停提点他几句。
这些修剑的基本招式,沈却云前世便不知道练了几千几万次,纵使中途一度放弃,脑中深深铭刻的记忆却是不会忘记的。更何况游戏给他的这具壳子,力度和强度也是实打实的,昨夜他没头脑练了那么久,今日也不见肌肉有什么疲乏酸痛的。
劈、折、挑——
其他招式还好,动作干脆不拖泥带水,行动间亦有沈却云自己的风范。只是——练到“刺”这一招时,一切大不相同。握剑出手之势迅而急,往虚空刺下力度总无故软上三分,连带着剑尖下挪,整套动作大致上没什么差错,就只有这小小的一个偏差。
可就是这样小小一个偏差,对敌时可能会成为致命弱点。
“停。”卓山玉嚼着瓜子仁,“刺那套动作,你再做一遍。”
沈却云原模原样又使了遍,连那细微的偏差也原原本本复制了。
“你为什么出剑时要收力?”卓山玉问。
沈却云也是一脸茫然:“学生也不知晓,自然而然就这般了。”
“那你继续往后头练。”卓山玉凝神更仔细看着。
截、洗、云——
不知是不是方才中途叫停的缘故,之后沈却云练的每一个招式,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不是力道不够,便是用力过猛。卓山玉看着看着,眉心微微蹙紧。
上午的联系结束后,他特地叫住沈却云,问:“你是有什么暗伤不曾?”
沈却云诚实摇头。他这身子不说暗伤了,一小道伤痕都没有,生龙活虎得很。
“奇了怪了——”卓山玉摇头,“算了,你先走吧。”
沈却云拱手告辞,转身往外走去。面上始终带着的淡淡笑容却消失不见了。
他其实清楚其中有什么问题——无非是他真得无法习剑罢了,即便他们再如何鼓吹什么天赋论调。这话也不好对卓山玉说,总不能告诉他“师傅,我天赋好是好,可我这人就是奇怪,我就是学不了剑,你说好笑不好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