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一剑覆天海(17)
海水一碧无垠,人鱼们在海面盘桓嬉戏,这片海域平日里总是寂静的,三年一次的春日祭,是难得热闹的日子,人鱼仰望着天空中繁华的喧嚣,互相追逐打闹着,修长的鱼尾在海水中掠过粼粼的波光。
疾风的身体强健宽阔,载了三个人也不觉得拥挤。
朱羽照夜坐在马上,看着这一派繁华的胜景,心下雀跃之余,却生出了几分疑惑:“这么多人,好热闹啊,可是,龙族其他的人呢?人鱼都在下面海上,要和我们一起进去吗?”
海琉光望着高高的妙善天都,淡淡地道:“不,除了龙王之外,拥有龙族血脉的人,毕生都不会踏入妙善天都半步。”
朱羽照夜忍不住好奇地问:“为什么?”
海琉光望向远方天空中高高的白塔,目光悠远晦涩:“三万两千年前,那一代的武罗龙王曾经以心头之血为契,向浮黎天女许下噬心血誓,凡我龙族部众,皆誓死效忠于浮黎一族。我们龙族强大而骄傲,可是,只要进入妙善天都,遇到浮黎族人,我们就必须遵从血誓的约束,卑躬屈膝,所以,除了历代龙王必须进入妙善天都奉接天帝旨意外,其他的族人都会尽量远离这个地方。”
朱羽照夜呆了一下,马上坚定地道:“那我们不去春日祭了,琉光,我们回去吧。”
墨檀淡定地道:“小傻瓜,龙王身份高贵,除了天帝之外,琉光无需对任何人低头。春日祭举行三日,前面都是各种歌舞庆典,天帝只会在最后一日的祭天之礼上出面,到时候,龙王是必须在场的。”
朱羽照夜闷闷地低下头:“那个武罗龙王,他为什么要许下这样的誓约,真叫人无法理解。”
“这是代价。”海琉光闭上了眼睛,很快又睁开,目光已经恢复了清明,“有所得到,就要有所付出。虽然直到今天,我们也无法断言这个代价是否值得。”
墨檀感慨地道:“当初那位浮黎天女,仅凭一己之力,能够在两个‘界’之间创建出那样一条不可思议的空间通道,是何等强大的天赋。”
她带着不屑的神色,小声地嘀咕着,“如今的天帝陛下,却只能够从婆娑界召唤出一只迦凌鸟,真是判若云泥,简直叫人不敢相信。”
海琉光微微皱眉:“墨檀,噤声,这些话要是让人听到了,可不好向天帝交代。”
朱羽照夜眼巴巴地望着墨檀:“浮黎天女是谁?空间通道是什么?你快说呀。”
墨檀屈起手指,敲了敲朱羽照夜的额头:“本来这些事情,你的族人应该告诉你的,不过你还小,说了也没用,我才没工夫给你讲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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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都的大司仪亲自出城,恭敬地将龙王迎到九曜宫台。
九曜宫台方圆逾百丈,整个宫台都是用透明的琉璃构筑而成,半包裹的墙体延伸上去,在空中向内卷曲,宛如一片卷起来的巨大花瓣。
这里处在妙善天都的最东侧,宫台伸出了都城外沿,透过琉璃的筑体望出去,脚下是碧波万里的大海,头上是广阔无边的青空,人在其中,宛如停驻在半空。
来自南方部落的舞者在宫台中央翩翩起舞,上方的飞天女魅在低空盘旋回转,两者相互应和着,从高处的观景台望下去,舞者们婀娜如惊鸿掠水。
前来观礼的人大多在宫台下方,只有部分高阶神族才能坐到上方圆拱形的观景台上,人们或站或坐,品着美酒,说笑着。
侍者早已经在最中央的位置布好了宽大舒适的软塌,大司仪长者引着海琉光过来,行经一路,众人皆遥遥地躬身为礼。
海琉光坐下,墨檀自然地靠在他身边,朱羽照夜仗着自己人小,硬生生地挤到海琉光的另一边坐下了,还不忘得意地看了墨檀一眼。
侍女们奉上了鲜美的瓜果和酒品,有着斑斓羽毛的啄花雀成群地飞过,间或落在案几上,偷偷地啄一口果子,而后再飞走。
此时春初至,万物复苏,天地蕴含无限生机,礼祭春神,昭谢天地,以祈天界祥和,这是万年以来流传下来的惯例。
舞者方退场,来自华音族的歌姬便登台引吭高歌,声遏行云,百转千回,歌声如鹂鸟鸣枝头,低声处恍惚有细雨沾人衣裳,却不见湿。众人的谈笑声不由都小了下去。
朱羽照夜听得入迷,嘴巴都微微地张开了。墨檀瞧不过去,拈了颗樱桃,砸在朱羽照夜的头上。
“你干什么?”朱羽照夜被打扰了,很不高兴。
墨檀鄙夷万分:“我真不想和你坐在一起,你象个土里冒出来的傻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样的歌声有什么好听的,回去我叫人唱给你听,人鱼的歌声,那才是美妙绝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