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做人啦!(37)
由于秦邵非要等花开了再折,本来一株勉强算得上亭亭玉立的植物,从底下张牙舞爪的细长叶片里炸出来九根光秃秃的茎干,像个炸毛的海胆。
开花算是日常生活里的调剂,虽然说着盯着花等它开有点无聊,但这种放空脑子毫无杂念的时刻对于每天奔波在草场和洞穴的甘棠确实是种放松。
这一批的八朵花陆续开放,从初夏开到了夏末,等最后一朵花也埋骨地下时,甘棠已经能感觉到中午太阳最烈时风中带来的一丝凉爽了。
一年四季少有阴雨,这里的天大多数时候都像剔透的蓝色玻璃笼罩着所有的生物。甘棠迎着秋风往返与走了无数次的路,草场如今大多数花都败了,留着残破的花瓣和快要成熟的种子,不少品种的叶子也有了点枯黄的迹象。
甘棠为好吃的品种生命短暂难吃的品种益寿延年而扼腕叹息。秦邵不在难吃的品种之列,因为秦邵在甘棠心里是不可食用的品种。
虽然有点枯黄,但毕竟还算能吃,甘棠一直收集到所有叶片都彻底失去水分碎裂掉进土壤为止。这时候甘棠已经填满两间储藏室了,第三间储藏室也铺了个底,甘棠已经决定以后就睡在这一间了。
秋天能收集的草很少,甚至因为羊不储存草料储存脂肪的习性,秋天的猎食者格外活跃,这时候冒着危险出去不是给自己的冬天加餐而是给别的动物加餐了。这事太傻,甘棠坚决不做。
甘棠是没有“不能劳动就觉得闲得发慌”这种高尚品质的,愉快地决定基本不出门以后甘棠逗草遛鸟,过得有滋有味的。
深秋中午,甘棠趴着听着风吹过干枯的叶子哗啦啦的声音,秦邵原来顶着花的茎也在风里摇晃,甘棠突然想起来对方以前把花当做头这回事,就好奇:“花没了以后你是把这个茎当做头吗?”
秦邵纠正:“是把茎当做脖子。”头都埋在那边呢。
也差不多,甘棠接着就问:“那你现在这九个脖子把哪个当头呢?”
秦邵摇摇这个头动动那个头,觉得都是自己身上的部分,得一视同仁:“我觉得我可能是个什么九头鸟九头蛇什么的。”
甘棠想想,九头鸟这种十个脖子九个头的和秦邵倒霉的方向不太一样,还是九头蛇比较靠谱。
但是到底秦邵没接受九头蛇的封号,理由是现在秦邵已经彻底扭转思路,把最主要的茎干当做头,上面的叶子和花茎都当做头发,这样九头蛇让秦邵有种自己成了美杜莎的感觉。
也不知道美杜莎头上的蛇冬天冬眠不,如果冬眠,那冬天的美杜莎是不是就得头上顶个蛇住的小房子?
蛇如果都有小房子,那比秦邵幸福多了。
放松的季节总是过去得很快,秋天在闲聊中很快过去,转眼之间甘棠说话都能看到吐出的白雾了。秦邵打着哆嗦:“这这这……冬天天天……怎么这……这么……冷。”
甘棠一边往秦邵身上盖干草一边说:“你想想做人的时候,什么棉花羽绒蚕丝都往身上裹,你这大冬天的裸/奔能受得了吗。”
虽然有点道理吧但是怎么听起来就这么奇怪呢?秦邵不服气:“你你你……不也是……是是……”
甘棠盖完草拍拍爪子拍掉草屑,全方位展示自己的皮毛,甚至用爪子挤了挤圆滚滚的小肚子:“双层厚毛,精致皮衣,内附天然脂肪,鼠妈独家生产,由我修缮维护,平整顺滑,保暖轻便。”
秦邵看看人家一年长的温暖的小肚子,又低头看看自己一年嘛都没做净开花了的茎干,流下两行悔不当初的冰锥。
作者有话要说:
美杜莎:一到冬天就得给头上糊上泥,让头发们好好冬眠……老有人问这是什么烦死我了,后来我就说这是发膜,保养头发的。没想到他们都信了,最后我也信了。
……所以我真的不是故意把发膜贴头上一冬天的,真的是意外,我不小心拿错了,Tony你看看这还有办法吗?
Tony:你这种吧,找我不行……你得找兽医。
美杜莎:?
被发膜黏成一团的蛇: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第24章 社恐的皮卡·完
甘棠做人的时候所在的城市总是留恋每一个季节,快到夏天了还要拉拉扯扯春天,快到冬天了时不时还要升温梦回盛夏。基本上是以让人徘徊在穿衣脱衣中,以累死或者热死或者冻死所有人为目标。
不过这高原就比较耿直,说入冬就入冬,一点不拖延。
因为夏季储备了足够多的粮草,甘棠自从深秋就进入随缘攒粮的状态,天气好出去转转,在外面吃饭,回去看心情往回家叼几根草,特别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