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做人啦!(17)
后知后觉的尴尬漫上心头……甘棠最后一次用上了非洲侏隼的祖传技能——厚脸皮,当做一切无事发生,轻咳一声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坐了下来,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然后迅速跑回房间换衣服。
好在肌肉记忆不会随着思维变化,起码换衣服穿鞋走路去学校都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需要时刻提醒自己是个人类,甘棠默念着:“做个人做个人做个人”,好不容易一路上没试图飞起来,也没做什么不“人类”的事。
连路上的小麻雀在那叽叽喳喳说:“哎你看那个人好奇怪”的时候甘棠都控制住了猛禽本能。
“以前我是濒危动物,是珍贵的猛禽,逮麻雀没问题,现在麻雀是国家三有动物,而我只是个没有爪子的人类。”甘棠心中沮丧,对着麻雀小声叫了一句充满威胁的“叽”。
小麻雀骂骂咧咧飞走了。甘棠听到旁边的两个穿着校服的同学看着小麻雀语气温柔无比:“小麻雀真可爱,还在唱歌呢。”
甘棠:……
甘棠一直从家到走到教室的路上,每次想到鸟类和人类膝盖折叠方向相反这一点就觉得很别扭,还好校服宽大,偶尔一两下膝盖僵硬并不会很明显。
平时做梦无论梦中经历了多少事,醒来的瞬间就好像一大团飘荡的轻雾瞬间挣脱束缚四处逸散,只有在没有完全忘记的时候仔细回想,再次把梦境印在脑海里才能勉强记得一点内容。
甘棠并不认为这是个纯粹的梦,对于这十年的鸟生甘棠也有一二猜测,不过一路上甘棠作为鸟的记忆确实有点像梦慢慢散开,没有完全忘记,维持在一个把人的记忆和鸟的记忆平衡得恰到好处的水平。
顺着逐渐回笼而且越来越清晰的做人的记忆,甘棠顺利跟着一位眼熟的同学来到班里。
高二下学期课业繁重,大多数同学早上都早早来到教室,有的背古诗文有的凑在一块讨论题目,座位基本上坐满了,甘棠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昨天的英语又没写吧?给你。”甘棠的同桌看到甘棠来教室就低头从书包里翻找,然后拿出来一本簇新的英语练习册放到甘棠面前。
秦邵。甘棠眼神扫过练习册封面说得好听叫龙飞凤舞说得客观叫随心所欲的两个大字。
甘棠在做人的记忆里想了想,没能第一时间想起来这么个人,视线转移到秦邵的脸上,看着秦邵从斜靠在墙上一手搭在椅背上的姿势慢慢收回手直起腰坐直,想起来了。
班级是六个人一个小组,组员分成前后挨着的三桌,每周换位置整个小组一起挪,组内自由组合,另外四个同学当时自己排好了,就剩下甘棠和秦邵,到现在组内排列一直没变过,甘棠和秦邵已经当了两年同桌了。
不过这个同桌除了每天孜孜不倦得试图让甘棠抄他的作业以外,并不怎么和甘棠说话,甘棠一直觉得他就是想炫耀自己成绩好……虽然由于学校重视个人隐私从不主动公开学生成绩甘棠至今不清楚秦邵的学习情况。
但敢让别人抄自己作业的人,必然对自己的作业有着充足的信心。甘棠忽然想到什么,从书包里拿出英语练习册。
果……然……没……写。
“我就记得好像忘了什么事来着,算了,变成鸟哪有作业重要,先把作业解决了。”高二作业太多,有时候晚上做不完第二天来了学校救急是难免的事(小朋友不要学),作为一个十年甚至没说过人话的人,甘棠不抱期望地扫了一眼题目。
果不其然,虽说常常戏称英语为鸟语,但变了一遭鸟并没有会这个鸟语呢。反而因为太久没学差点都没能认出来abandon。
甘棠思索片刻,决定放弃思考,对秦邵道了谢就拿过来迅速复制答案和做题痕迹。
秦邵后排看上去比秦邵略矮但是特别壮实的男生拿笔戳了戳秦邵压低声音:“哎秦哥,棠姐今天居然收了你的作业?”
秦邵转过头,一口白牙差点闪瞎后排的眼。
英语没作文,抄起来特别快,连带着做标记也在收作业前完成了。甘棠把作业还给同桌时秦邵面对着墙正背课文,头也不回就说了一句放桌上吧。
甘棠觉得做了两年同桌还不熟果然是有原因的——哪怕曾经甘棠审美正常的时候秦邵挺符合甘棠的审美。
“不,我现在审美也很正常,只是多元化了而已。”甘棠对自己刚才脑子里出现的“曾经审美正常”这句话表示反对。
一上午除了每个进来上课的老师都会对甘棠投以包容又怜惜的目光外平平无奇。
第四节 课前生物老师和前三节课的老师一样被班主任拉去说了两句话后,进来还对甘棠放轻声音说:“孩子,压力别太大,有什么不会的到办公室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