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时间太过久远了,连安国公门口的守门人都换了一个年轻的下人,都不认识他这个安国公府的二少爷,还是身后的侍卫解释了才让他进去。
方言璟想要去看看他的母亲,却被身边的下人拦住了。
“老夫人伤了心,不愿意再见少爷了。”
方言璟不解:“老夫人?”
他离家的时候还是安国公夫人,怎么回来后就变成了老夫人了?
经过下人的解释,方言璟才知道,安国公前些年酒色过度,早早的就去了,安国公夫人就成了老夫人,府内只剩下个过继来的世子,还没有成年。
本来安国公府就此落没下去了,幸好在老夫人名下养过的镇北王还惦记着母子之情,替老夫人请了个超一品诰命,又让小世子继承了安国公的爵位。
老夫人也投桃报李,让镇北王的亲生母亲分出府去另过,两个拥有同一个丈夫的女人还亲亲热热的,过年过节还时常来往。
方言璟听得迷迷糊糊的,不敢相信的问:“我爹……没了?”
下人没什么感触,直接回答:“六年前就没了。”
方言璟被关在霜泉宫内,对外面的事一点都不清楚,也不会有人通知他安国公过世的消息,他还以为出了府,还可以当安国公府的少爷。
没想到物是人非,安国公都换了人来当。
“我要去见娘。”方言璟推开了挡在前面的下人就要出去,脚还没踏出房门,就看见远远的走过来一个少年。
“兄长。”那少年正是新的安国公,他客客气气的唤了一声方言璟,“老夫人身体不适,怕是受不了刺激。”
“我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哪里会是什么刺激!”方言璟被少年话中的疏离所激怒,“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安国公凭什么拦着我!”
安国公面无表情,对方言璟所说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出声解释道:“我是老夫人的儿子,族谱上可循的,又是陛下亲封的安国公,请兄长说明哪里名不正哪里言不顺?”
“你……你!”方言璟找不到话来反驳。
“老夫人身体不好,受不得吵闹。”
安国公对于这个兄长并无什么好感,也没什么同情心,给了身边人一个眼色,下人们立刻上去止住了方言璟,堵上了他的嘴拖入房间内。
安国公处理好了方言璟,就去见了老夫人。
老夫人确实不想见方言璟,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不忍心见他困死在宫中,只能腆着脸又求了方瑜一次。
十年了,犯了什么错也都应该过去了。
方瑜都差点忘了这个弟弟还待在霜泉宫里面,既然老夫人提起来了,放出来就是了。
“母亲。”
即使保养得再好,老夫人也显出了老态,她叹了口气:“言璟是你的兄长。”
安国公的脸上没显露出一丝情绪,低声的回了一句:“是。”
他等待着老夫人提出要求,比如分给方言璟大半家财,或是直接将安国公的爵位让给方言璟。
“把他送得远远的,最好是乡下的庄子,省得再惹出祸事来。”半响后,老夫人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惊愕过后,安国公建议:“山东是个好地方。”
老夫人在山东有一大片良田和农庄,又离京城远远的,是个好去处。
“也好。”老夫人点了点头,回想起了从前,“当时要是我狠下了心,直接将他送去山东,就没这么多事了。”
安国公静静的听着老夫人絮叨,老夫人是个难得的通透人,是真的将他当作亲生儿子看待的,他自然也会真心侍奉老夫人,至于方言璟——不要在眼前晃悠就是了。
“我的嫁妆都留给你,只有山东那里的农庄要给言璟,让他做个富家翁就好了。”
安国公应了下来:“我会照看好兄长的。”
老夫人这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她年纪大了,容易疲惫,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是昏昏欲睡了。
安国公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让下人立刻将方言璟送去山东农庄,省得再出意外。
方言璟想不到,他刚才霜泉宫出来,又落入了另一个牢笼。
农庄哪里比得上京城繁华,一大片接连不断的农田,连个城镇都看不到。
没有山珍海味又没有锦衣玉食,一入夜连个人影都见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