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唐赛儿愧疚道。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背着打湿的披风冲了进来,朝着两人这边过来,却没看到人影正在焦急张望。
“我们在这……”
唐赛儿没说完,就咳嗽不断。
广晟按着声音终于找到了目标,看到如郡好端端的只是呼吸困难,急忙就要跑过来,就在这时候——
“小心!”
一旁的唐赛儿发出惊叫声:原来山坡上的巨石自动滑下,朝着十二这边狠狠砸来!
广晟什么也没想,冲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坠石,上百斤的重量加上速度,顿时让他吐血屈膝,却是死死不肯后退,护着身后那人。
同样相似的画面,同样的男人,同样替她挡住高空落下的重物和火焰……十二顿时如遭电击,qiáng烈的刺激让她眼前浮现平宁坊地窖里烈焰熊熊的一幕!
下一瞬,她想起了所有!
“广晟……少爷……!”
她艰涩、迟疑的喊道。
广晟咬牙摔下巨石,听了她这一声喊,心中大喜过望,又吐了一口血。
“你受伤了!”
十二……不,如郡颤声喊道,扑过去扶起了他,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仿佛对方就是全世界。
“还是赶紧跑吧,不然你们要做一对火烤鸳鸯了!”
一旁唐赛儿催促道,广晟这才用湿透的披风裹了如郡要走,却被如郡拉住衣角,这才不甘不愿的分了一个角落给唐赛儿。
三个人láng狈不堪的逃出了着火烧着的树林,身后树木倒下燃烧的声音此起彼伏,随即大火连成一片,树林顿时成为赤地火海!
“好险啊!”
唐赛儿心有余悸,随即愤怒骂道:“狗皇帝过河拆桥,等着我公布你bī死亲爹的证据,让你身败名裂!”
广晟摇头道:“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位新皇上,但这事真不是他gān的。”
“是谁?”
“是红笺。”
这个名字让如郡心头震惊,过往的一切记忆更加流畅疯狂的从脑海里滑过。
“我要她以命来还!”
唐赛儿眉目间一片杀气。
“不用了,你们很快就会看到她的报应临头。”
广晟喘息着说道。
广晟很快接受了太子少师的闲职,从锦衣卫彻底退了出来。
朱高炽大权在握,踌躇满志,文臣们对他景仰称颂,武将们也在远在前线的英国公上表后纷纷表示恭顺。
唯二的眼中钉,就是他那位广有贤名,却让他喘不过气来的皇后,以及太子朱瞻基了——这两个人压在他头上多年,让他身在东宫都觉得做不了主当不了家。
他们依仗的,是朱棣的威权和看重。
世间竟然有看不起自己丈夫的妇人,以及爬到父亲头上的儿子!
朱高炽苦苦忍耐多年,现在,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于是朝中开始传出废太子的传言,不多时,皇帝让太子去镇守南京!
“这就是变相贬谪了啊……胖子皇帝是怎么想的啊,再怎么讨厌那也是嫡长子啊!”
唐赛儿完全不理解朱高炽的行为。
“皇家无亲qíng,围绕大权的争夺,可以让夫妻反目,父子离心。”
广晟静静的凝视着如郡,眼珠都不肯略微移开,仿佛怕她下一刻就要消失不见。
“更何况,朱高炽只怕一直有个心结……”
广晟说得含蓄,唐赛儿追问他却不说,直到如郡低声道:“赛儿这么好奇,你就说出来吧。”
“宫里一直有个传言……先帝还健在时,今上做了几十年无权软禁的太子,太子妃和太孙的待遇却是隆盛无比——先帝对儿媳和孙子关怀备至,态度温和可亲,比对亲儿子好多了,人家都说,儿媳才是他真正关爱的。”
毕竟是广晟的前主君,他话说得委婉,两女却都是冰雪聪明,一下就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朱棣那个bào君跟自己儿媳有染,朱瞻基不是他的孙儿,而是他亲生的?”
唐赛儿几乎要惊叫起来。
广晟摇了摇头,“这只是传言而已,真假无法求证——但不管怎么说,先帝把儿媳和孙子看得比今上重要很多,今上心里只怕早存嫉恨了!”
“朱高炽一朝大权在握,必定要废黜朱瞻基的太子位置,可朱瞻基做了多年的太孙,手中也是有兵力实权的,又是先帝指定的人选……总之,这北京还要再乱上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