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风雨侵袭身上,冰冷彻骨,雨水将彼此的眼帘都模糊掩盖——彼此之间的距离。是如此靠近,却又遥远宛如天堑!
两人站在雨中呆然而立,良久,小古才缓缓的推开了他。慢慢的,退后。
她的脸上平静而清漠,好似全无波澜,却是极致的死寂而沉痛,“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会首大哥,你还是离开吧。”
她转身要迈进院门,却被身后那人一句击中心神——
“为了这个计划,已经牺牲了那么多,现在。只需要你手中的木盒就可以完成——你是要让那些牺牲都白费吗?”
她心头咯噔一声,回眸看去,只见他伫立在雨中,任凭蓝衫被水流打得湿透,整个人发髻披散。双眸之中的坚毅光芒却宛如实质!
真是心如铁石……
她心中涌起无尽的悲伤无力,整个人只觉得无尽的疲倦,“那盒子里到底有什么?”
“一个秘密,一个可以彻底除掉朱棣的绝大秘密。”
他目光熠熠,在雨中看来仍然闪亮惊人。
“那是建文帝的遗物,若是在这世上重现,将要掀起无尽的腥风血雨——够了。朱允炆这一系已经彻底失败了,就算杀了朱棣又能改变什么?”
小古背对着他,想起自己当初所受的那些悲苦折磨,连连摇头,不愿再想起那些噩梦。
“只要除了朱棣,换上正统的天子人选。所有的一切苦楚和冤屈,都得能到昭雪平反——我们受过的苦不能白费!”
如此执着,大概已经是心魔了吧,小古却被他这一句所撼动,心神也微微动摇。
如果真能昭雪平反。大家也该能过上美满平静的日子系,再不用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朝不保夕。
究竟该怎么做……她摇了摇头,将一切混乱的念头都甩去,不再理会身后那人,径自跨过门槛,身后吱呀一声大门关闭,只听那人最后平静说道——
“五天之内,若你仍然执意,我就只能自行取回了——如郡,我是真不愿与你兵戎相见啊。”
这一句让她心中一沉,却仍然没有回头,只是有些呆滞的,一步步朝着内院走去。
雨水从她的头顶灌下,水流肆意流过眼眶,也不知是为何,竟然如此的苦涩。
是她的泪,或是苍天的叹息?
还未歇下的蓝宁看到她的身影,连忙撑着伞从后院跑出,见她被淋成落汤jī连忙将人拉进正房,手忙脚乱的替她擦去雨水,取过gān净衣裳替换,正要数落她到处乱跑不爱惜身子,却在看到她眼中的茫然哀意后彻底闭嘴,虽然惊疑不定,却没有再追问一句。
济宁侯府
已是掌灯时分,电闪雷鸣划过窗纱,呼啸的狂风穿过窗格fèng隙,将正房内的烛光chuī得摇曳闪烁,明灭不定。
“姨母,我只是偶然路过那庄子,没想到却撞见这些恶奴在bī凌如瑶小姐,居然还到处qiáng搜抢夺财物,这些凶徒假托您的名义,败坏您的名声,绝对不能轻饶!”
这些话语都是诚挚恭敬,王氏坐在上首,却是如坐针毡,她嘴角微微扯动,想露出一个笑容,灯下看来却是僵硬无比。
“人都已经押在外院,该怎么处置,全由您和姨父发落。”
萧越坐在下首檀木座椅上禀告完毕,王氏心中却是怒火郁积,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
“姨母!”
萧越惊得起身,一旁的两个大丫鬟也惊呼一声前来搀扶,王氏一个踉跄,终究还是支撑住了。
“只是急怒攻心,一时有些气着了——越哥儿你做得对,这些刁奴借着主家的名义在外面为非作歹,正该好好整治才是!”
她眼帘微合,眼角略微露出些鱼尾纹,原本的秀丽风韵因此而憔悴了好些,“我掌管着府里的家务已经多年,却没法一一亲自过问,倒是让如瑶这孩子受了好些委屈。”
她眼眸微黯,意有所知的叹息道:“再加上家里也不算太平,有人总想谋夺过世嫂子的财物,才闹得这么沸反盈天,活活让外人都看了笑话!”
萧越对这位姨母原本就很是亲近,经此一事虽然对她也颇有疑虑,但终究不肯相信她是那般狠毒之人,半信半疑之时,只听王氏低声道:“我倒是确实想把大嫂的嫁妆移一移,省得被人倒腾了个jīng光,没想到却误派了这些刁奴,连我的脸面都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