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跳,弯下腰摸索,却发现这是个男人!
还有微弱的气息,但根据双手摸到的濡湿血腥,这人显然很是不妙!
广晟犹豫了一下,随即用力拉了一下身上的绳索,顿时就有一个吊篮颤巍巍垂了下来,把人丢进吊篮,升到半空时烟雾略淡了些,他才看清这人竟然是王舒玄!
居然是这个混账人物!
广晟轻蔑的皱了下眉,也没再去管他的死活,任由绳子把吊篮和人拉上去,只是专心一致的搜寻小古。
“嗯……”
大火噼啪声中,他好似听到若有若无的女声,弱得好似幼猫一般。
“小古,你在哪里?”
不见任何人回答。
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在竭力回应,却听不到任何有形的声音。
她是无法出声吗?
难道伤得非常重?
这个可怕的念头在广晟心中一闪而过,就被他qiáng行按捺住了。他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闭上眼。
静静的谛听周围的声音,连气流的异动也不放过——蓦然,他捕捉到了急促而含糊的呼吸声——就在侧前方三丈处!!
找到你了!
广晟毫不迟疑的听风辨声,终于在地上摸索到那熟悉娇小的人形。
“小古!!”
他在她耳边大声喊道,而后者只是轻轻的颤动一下,含糊的“嗯”了一声——嗓音微弱而空茫,好似随时要睡过去。
他却误以为她命在旦夕,顿时吓得一颗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醒醒!别睡过去!”
在她耳边低喝道,他一把将人负在背上,用绳索绕着打了几个圈,随即转身朝着出口大dòng方向疾速奔跑。
突然只听轰隆一声,出口的大dòng被倒下的墙砖彻底压住了,外面传来人们的惊呼声,上下两边却是被彻底隔绝!
这要怎么办才好?
广晟临危不乱,打量着四周——前后左右都是火舌缠绕,身上备用的喷水葫芦都只是杯水车薪了,他一咬牙,gān脆用披风淋上所有的水,裹紧在两人身上,拉住绳索就朝石阶上冲!
石阶本是唯一正常的通路,却因为被火烧得透彻,连地面都被烤得几近融化!
快!每一步都是闪电惊雷之势,若是慢了半分,人的脚掌就要被炙成半熟——广晟忍住脚下的疼痛,朝着最上面唯一的亮光冲去!
快到了……那亮光却只有碗口大小,广晟去势不减,用头颅狠狠的撞了过去。
只听轰隆一声,地窖出口硬生生被他撞开了!
鲜血从额头上滑下,染红了眼眶,耳边好似出现众人惊喜的欢呼声“救出来了”,广晟眨了眨双眼,突然直挺挺的倒下了。
就是在倒下那一刻,他仍然不忘背上的少女,将她挪了个位置,稳稳的抱在了怀里。
小古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属实的chuáng上,周围是一拢天青色细绢纱帐,顶上绣了仙鹤百花的花样,显得素雅安谧。
两层厚暖的衾被盖在很上,还有两个huáng铜汤婆子偎在手脚处,整个人暖融融的不想动弹。
额头上的伤仍然隐隐作痛,但力气和jīng神却是恢复了不少,她微微坐起身来,发现头上被包了个严严实实,伤口也是凉丝丝的,显然已经上了药。
这显然已经不是广晟原先的住处,而是另外安置的。房内虽然昏暗,但看那乌木cha瓷画的四扇屏,那镶了螺钿的穿衣镜、东洋式描银五斗橱,倒像是一家豪商的气派。
“你醒了吗?”
初兰原本趴在桌上打盹,此时也醒了过来,连忙给她斟了热茶,“喝吧,看你嘴唇都起皮开裂了。”
喝了一口水,小古的嗓子才能开口说话,但仍带着沙哑,“少爷呢?”
说到广晟,小古顿时心头一急——她立刻想起,熊熊烈火之中那道挺拔俊秀的身影,那急切激动的呼喊声……
那个人,不顾众人的劝阻,亲身进入被火包围的地窖,在滚滚浓烟中,寻找那近乎渺茫的救人机会。
他背负着她,从烧得赤红的石阶上一路疾奔,争分夺秒的将她从地府yīn曹拉了回来。
那用头撞开出口的惊险一幕,在她昏然的神智中,烙印成最qiáng烈的影像……
“少爷他没事,只是把头撞晕了,经过大夫诊治并无大碍。”
初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