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门窗紧闭,玉琴俯身贴在窗纸上,费力听得清楚,已是吓得簌簌发抖。
她听不见什么鬼魂话语,却只听得太后在梦中咆哮,说了些至关重要的话。
见里面动静消寂,她踉跄着起身,却因腿脚发麻,险险一头载倒在地。
待她远走,晨露才从屋檐跳下,等了片刻,涧青由殿中藻井潜出——她仍是一脸血污,一身白衣,深夜看来绝似鬼魅。
“传音入密,居然还有这等用场!”
两人望着玉琴远去的方向,对视轻笑。
……
静王对玉琴这边的消息一向重视,听到她悄然返回,立刻便予接见。
问及太后的qíng况时,玉琴有些不安道:“太后这几日梦魇,一直在喊一个名字……”
“是谁?”
“是您的生母,惠妃娘娘。”
玉琴回想着当时的qíng形,心有余悸道:“奴婢听了,只觉得头发丝根根直立,太可怕了!”
她讲了那夜窥听到的qíng形,静王咬牙听着,双拳握得死紧,几乎沁出血来。
第193章月惑
“妖妇居然算计我!!”
他怒不可遏,拿起桌上的玉狮镇纸,掷到地上,跌了个粉碎,却仍是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果然是她,是她害了我母妃!!!!!”
这怨堆积了十余年,今日再无疑问,静王只觉得怒火有如岩浆,冲天而起,无处发泄。
师爷在一旁听得惊心动魄,见他如此失态,忍不住提醒道:“殿下,惠妃娘娘早已仙逝,可以慢慢跟太后算帐,可如今她暗中布局,分明是要引您入套,坐收渔翁之利……我们不得不防啊!”
“哼……还以为她真被那那圣旨所挟,准备孤注一掷弑杀亲子,却原来是要我做垫脚石,然后拿我的人头来遮掩真相,算盘打得真好啊!”
静王剑眉凝聚,森然冷笑道。
“京营……?那是孙铭统辖的,怎会为太后所用?”
师爷在旁,百思不得其解。
……
“京营?”
晨露带了涧青回到云庆宫,却是对太后的话心生疑惑。
“静王笼络朝中武将,而太后,居然将主意打到了京营身上?她真能调遣这支军队吗?!”
涧青也是大惑不解。
“京营……”
晨露沉吟着,想起三十年前这支军队的前身。
所谓的京营,本是跟随元旭起义的本队jīng锐,几番裁增后,一直是由皇帝最亲信的将领统辖。孙铭以驸马之亲来担任这职务,可算是无人置疑,前代被暗杀的统帅,乃是太后与元老间平衡的产物,而再往前推溯——
“是他!”
仿佛被一道亮光击中,晨露豁然开朗地喊出了声。
面对涧青不解的目光,她神qíng凝重地低声说道:
“我记得最前代的京营统帅,是前代上柱国大将军——王沛之。”
她蓦然想起,王沛之前几日大办贺宴,连皇帝也为他的生辰而厚加赏赐——
晨露闭上眼,眼前出现的不是那威势稳重的武将,而是那个嬉皮笑脸的喊“嫂子”的jīng灵少年。
她缓缓睁开眼,吩咐道:“查清王沛之的一切行踪,如果可以,派人潜入他府中探查。”
涧青正要下去,却见医正急急匆匆地求见,他也顾不得礼数,焦急道:“娘娘,皇后下令,让太医院为梅妃pào制陈年老参,可梅妃的症状,怕是虚不受补……”
“你不用说了,我全明白了。”
晨露只觉得啼笑皆非,她为了得到那棵千年雪参——准确的说了为了得到那匣中的圣旨,才扯了个慌,皇后却把它当了真,为确保胎儿万无一失,才让太医们兴师动众。
“你不用准备老参了,我亲自去跟她说明吧!”
医正如蒙大赦,连忙称谢辞去。
涧青毕竟是少女心xing,忍不住好奇道:“梅妃娘娘虚不受补,那棵千年雪参——”
“我把它放入大厨房的锅里了,它化为几千份汤,让全宫上下都滋补了一回。”
晨露微笑着,却转为叹息:“可怜梅妃,有这等珍奇,也救不了她的命。她趟进这混水之中,竟被静王害得不得善终!”
涧青想起那雪白肌肤上触目惊心的针孔,不禁打了个寒战,想起昨夜的qíng形,又道:“静王也真是可恨复可怜,他的母妃被太后害死,大约从小就心志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