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通报可汗!!”
纷乱有力的脚步声,朝着室外奔去,一阵阵惊呼和恸哭,以这个院落为圆心,涟漪般向四周扩散。
第161章来历
忽律接到噩耗时,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抑制不住胸中悲愤,又是一阵猛咳。
他俯下身,以颤抖的手触摸着gān冷的黑土,低喃道:“为了这片土地,我的儿子白白送了xing命……”
一旁的将领皆是黯然,即不能劝,也不能gān看着主君悲痛,一时手足无措。
忽律的咳嗽一阵重过一阵,他的次子年方弱冠,啜着泪搀扶起了父汗,正要劝他节哀,忽律却自行挺直身躯,双目炯炯。
他也不多言,纵身跃马,飞驰入城,身后众人也齐齐上马追赶。
凉风灌入人的胸肺,本来极为快意,却被这凶噩变为亡灵的不祥呜咽。忽律以鞭策马,呼啸龙腾一般,半刻便贯城而入,到了长子的chuáng榻之前。
穆那面色发黑,五官扭曲,涣散的瞳孔中带着惊恐和剧痛,已经冰冷僵硬。
忽律双手止不住颤抖,一把将他抱起,深深纳入怀中。
“萨满依据长生天的意旨,说你此行不吉,我使你避于刀兵,却不料,仍是死于非命……”
他声音低沉,隐忍,然而带着撕心裂肺的不祥。
“林邝呢?!”
他低喃着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为这声音中的杀意而凛然心惊。
“就如同烟雾一般,在房里消失了?!”
忽律怒极反笑,苍凉的笑声,将满室都染上yīn霾和惊悚。
……
林邝并没有烟雾一般消失,在一片黑暗和混乱中,他只觉得浑身一麻,便被点xué扛了出去。
他的随从负起一个偌大的身躯,却竟然步履如飞,林邝被风chuī得睁不开眼,鼻端却隐隐嗅到一阵清雅墨香。
林邝虽然出身贵胄世家,生xing却并不好文,他的随从当然更不是什么文人墨客,怎么也不会有这样的气味。
他若有所悟,已是吓出一身冷汗来。
那人奔驰了大半个时辰,直到眼前出现熟悉的营帐,才将他放下。
林邝感觉xué道已解,他活动着手腕,qiáng打起jīng神,冷笑道:“你究竟是谁?”
那人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撕下长袖一角,在脸上擦拭片刻,便是截然不同的一张面容。
“果然如此……”
林邝咬牙恨道:“你将我放回自己的大营,难道还想逃得xing命吗?”
那俊逸青年回以倨傲的微笑:“我若要走,你的千军万马,却也追赶不及……更何况,你自顾不暇,哪有时间来找我的晦气?”
他转身便如烟雾一般疾奔,林邝正要喊人,却只觉头皮一阵凉意,伸手一探,竟是一片薄刃,居然嵌在发间,差个毫厘,就是脑浆迸裂。
他的中军大营中,有亲信飞奔而出迎接,有见多识广的,见他呆呆的手持一道奇形薄刃,不由惊叫起来——
“居然是他!!”
“是谁?!”
林邝听得这刺客居然大有来历,不由凛然问道。
“是江南霹雳堂的郁公子!”
亲信面色煞白,仿佛见了鬼魅。
“他素来倨傲,一般不惹上他,绝不会出手……主上竟然和他有嫌隙吗?”
第162章死祭
林邝早已吓出一身冷汗,qiáng撑着答道:“我哪里会认识这等江湖糙莽!”
那亲信仍是面有难色,嗫嚅道:“江南霹雳堂素来以火器见长,郁公子却是个例外,他这‘夺命蝶’一出,七昼夜之内,绝无活口……”
他正待再说,却被林邝yīn冷狠辣的眼神震住,只得噤若寒蝉。
林邝已是寒湿重衣,骨子里的毒辣却反被激了起,他一拂衣袖,低笑道:“七日之后,我要让他的首级悬在城门之上!”
他刚说完这句,只见远处一阵烟尘弥漫,大约有百余骑正飞驰而来。
那是栾城的方向……
他心中一凛,想起郁公子扮作自己随从,又想起穆那那发黑气绝的尸身,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念头——
借刀杀人!!
……
岘昆行宫中,桐林青翠,密密荫凉,晨露倚在树下,一人独自摆着棋谱。
白玉的棋子雕成菡萏形状,拈在指尖,冰凉柔润,晨露却反而想念起乾清宫的那副唐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