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下午,西面山河台上的比试,尤其引人注目。
只见台上一个锦衣人,横剑一扫,剑光如奔雷,狠辣利落,顷刻便将对手逼到绝境。
这个锦衣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午与唐阿绯等人起争执的一个七煞门弟子,阮未。而他适才的“横扫千军”,只不过是七煞剑的第二重罢了。
阮未赢得一局,山河台下,爆发出一阵潮水般的喝彩声。
阮未置若罔闻:“还有谁要比试,上来!”
可台下比武的小辈见了阮未的招式,谁还敢上台去?
片刻之间,台下的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阮未见状,不由大笑。他踏出右脚,跺了跺台子:“那么这个山河台,就算我打赢了!”然后又朝不远处,飞鹰阁的二公子喊道:“喂,依照规矩,我既然赢了,是不是可以向在场任何一个人挑战?”
那一头,飞鹰阁的二公子笑着点了点头。
“好!”阮未的目光锁定在西口一处,“我选,你——”
江展羿一愣。“我?”
“不然呢?”阮未反手将剑一抛,以小拇指接住,“还是说,你背上的那把刀,只是个摆设?”
江展羿又是一怔。
其实阮未的武功,只能在这些江湖新秀中出头罢了。江展羿若想胜他,甚至不必劳烦自己的长刀和双腿。
可是……爷爷和师父都曾叮嘱过自己,二十岁前,不可与任何人比武。
江展羿想到此,眸色一黯。“我不与你比。”
阮未一挑眉:“怎么,怕了?”他“哈”的笑了一声:“原来你们南武林的人,都这般窝囊?”
天下武林,分江南武林和南武林。百十年来,南武林在武功修为上一直差强人意。所以江南武林门派多多少少有点瞧不起南边的人。
阮未此言一出,四周人的目光里也流露出嘲讽之意。
苏简见状,眉头微蹙:“不如——”
“阿绯?”“狐狸仙——”
“小丫头……你要跟我比?”山河台上,阮未问道。
“嗯,我跟你比。”唐绯飞身上了台子,想了想,又问了句:“你敢不敢跟我比?”
话音落,在场众人哈哈大笑。小丫头片子不知天高地厚,竟问出这样的话。不过她这一问,阮未在想推脱,也是难了。
“好!”阮未声如洪钟,将剑丢在一旁,“在下阮未,七煞门弟子,跟小姑娘比,我就不拿兵器了。”
比武先报来路,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唐绯埋头嘟囔了好半晌,才低声道:“我叫唐绯。没兵器。”
“你——”阮未眉头一皱,“丫头,你的门派呢?”
“我……”唐绯垂下头,“我原来时唐门的,后来我被师父,赶出来了……”
唐绯的声音很小。可在场都是习武之人,耳力甚好。她说罢,有人在笑,有人在叹。
江展羿心中一紧,喉结上下动了动。
这时候,苏简忽然唤道:“江少侠。”他淡淡一笑,“不打紧的。”
下午春阳滟涟,四周繁花盛开。山河台上,唐绯与阮未已比试了一炷香的时间。
阮未的额头渗出汗液。他在心里暗道,自己竟小看了这丫头片子。未想她身法步数,皆皆如此迅速灵活。不过……这丫头的武功跟自己比,到底还是差了一大截儿。
阮季想到此,嘴角不由勾出一笑。
台子上,唐绯已被阮未逼到角落。忽然,阮未目中精光一闪,屈指成爪,竟出其不意地使出小擒拿手。
而这样的一招小擒拿手,正是十二年前,江猴子扯破唐狐狸肚兜时用的那一招。
唐门阿绯陡然一惊。说时迟,那时快,她衣衫一旋,一条细芒如蛇如影,便从袖囊里探出来,狠狠抽向阮未。
阮未一时未防。手臂挨了一下,渗出血来。
还未等他反应,那一条细芒如缠藤一般,竟又向自己打来。
一时间,唐绯的身形越来越快。而山河台上细芒飞舞,如一张银网。
阮未心中暗道不好,情急之间,他忽然喊道:“丫头,你不是说你没兵器么?!”
唐绯动作一滞。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软剑,一边将其收起,一边道:“我给忘了……”
然而,阮未却趁着这空隙,连退数步,拾起了自己的剑。一招“横扫千军”蓄势待发。
“不妙!”苏简瞳孔一紧。
远远看去,只见两道身影快如疾电,飞身上了山河台。下一刻,阮未的身影便如一只断翅的鸟,落下了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