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展羿大笑道:“你先练好本事再说,别到时还没骚起来,就瘫榻上了——”说着,便看了左胖的“豹子”齐寿一眼。
齐寿会意,趁胖三不注意,长枪一出,挑、勾、刺接连三招,便将胖三撂倒。
胖三倒地,愤恨捶拳怒吼:“齐豹子,你敢偷袭?!胖爷后半辈子要没女人,就天天睡你!”
齐寿却不答这话。他将长枪往前一送,直直看向江展羿:“请庄主与齐寿比试!”
江展羿目光一凛。抽刀侧身,刀光如水,横空划过。
他没有迎招,只是以刀锋带起的刃气将齐寿逼退几步。
齐寿眉头一皱,又欲再攻。
这时,横空飞来一把折扇,凌厉如利剑出鞘。“锵”的一声,便将齐寿的长枪格挡开来。
练武场的西面,传来一声清雅的笑。
姚玄高声道:“齐豹子,想跟庄主比试,先赢过我再说吧。”话毕,他布衣翻飞,轮空踩踏,朝齐寿袭来。
江展羿看了一会儿比试,便朝练武场的西口走去。
唐绯正等在西口,见他来了,急忙喊了一声“猴子”。人群中,有人挤眉弄眼,有人唏嘘吹哨子。
江展羿瞧见唐绯,点了下头。他今日一身玄色劲衣。许是因天气炎热,襟口是敞着的,露出明显的锁骨。
走得近了,他问:“找我有事?”
唐绯犹疑片刻:“我……想下山去。”
江展羿一怔:“住不惯?”
唐阿绯连连摇头:“我住得挺好的,泰婶儿和大伙儿都对我挺好。可是……”
唐绯将堂弟尹绪的事说了,又道:“我知道下山不方便,去常西城得赶一天一夜的路。可我答应过娘亲,一定得找到小绪。”她说话的样子,有点急切,像是生怕他不同意。
不远处,又有兵器碰撞声。
江展羿看她一眼,又朝练武场望去。姚玄轻功如飞,从正面挡开齐寿的长枪,折扇一旋,人就不见。而下一刻,他竟出现在齐寿身后。
江展羿不由赞叹一句:“安和刚来山庄时,只是个文弱书生,半点功夫都不会。可四年过去,他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已经能比过从小习武的齐寿了。”
言下之意,也许是无论做何事,只要认定了,就得有一股坚持的狠劲儿。
姚玄与齐寿比完,胖三不服气,又要和齐豹子联手。
江展羿这才回过头来。他将大刀往肩上一提,冲唐阿绯扬了扬下巴。下颌的弧度极好看,沐浴在初夏日晖,恍若惊鸿临世。
“明天用过午膳,我去找你。”
夜里回了房。江少侠躺在榻上,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房梁。
屋外有人叩门。江展羿喊了声“进来”,姚玄便推门而入。他手里端正一盆滚烫的热水,将其放在脚榻上。
“瞧见灯火,知道庄主还没睡。今日初一,庄主应当敷腿了。”
江展羿闻言,一翻身从榻上坐起。一边拖下靴袜,一边揉了揉太阳穴:“我差点忘了。”布巾沾了沸水,敷在左腿腿肚。
才敷了一会儿,他的额头就渗出汗液。
姚玄不由皱眉:“明日还是派人下山,去请葛大夫吧。”
江展羿思索一番:“不必,过两天我亲自去。”
姚玄眉梢一抬:“怎么?”
江展羿道:“狐狸仙说想下山去常西城。我方才算了下日子,也该给药铺送榴花了。这回我亲自去,顺便捎上她。”
姚玄微微讶异,随即笑起来:“庄主对阿绯姑娘,倒是上心得很。”
江展羿一愣。他将布巾在水里重新浸湿。拧干后,低声说道:“她一个姑娘家,怪不容易的。”
姚玄又笑道:“我看阿绯姑娘不简单,但是那行走起来,足不扬尘的功夫,就在庄内大多数弟兄之上了。”
江展羿愣怔半晌,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起这个……”他将布巾一放,从竹柜里取出一物,递给姚玄。
姚玄瞳大惊:“杏花令?!庄主你……”
江展羿沉了口气:“我那天看见……狐狸仙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可这天下间,杏花令只有两枚。”姚玄有些不解
“若她那枚不假,天下唯一两枚杏花令,都在云过山庄。”
“可庄主有这杏花令,倒不稀奇。”姚玄想了一想,“便是阿绯姑娘身世再蹊跷,也不过是唐门蜀中人,类属南武林。她怎会跟江南流云庄……”
姚玄后头的话没有说完,可江展羿全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