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叔叔?你是不是喝多了?”
那个男生也觉得不可能,伸手拍了两下脸,“我可能是喝多了。”不然怎么会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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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风晚回家时,已接近凌晨。
“我妈睡了?”
“八点多就睡了一觉,知道你回来,又起来了。”严望川把控着方向盘。
此时的云城,夜浓如墨,悄寂无声。
宋风晚偏头看向车后座,“你买的宵夜?”
“你妈说饿了,又不想半夜折腾,我就买了点,你要是饿了,回去吃点再睡。”严望川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嗯。”谢师宴虽然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大家都在聊天,宋风晚也没怎么动筷子,“你觉不觉得我妈最近胖了?”
“有吗?”严望川挑眉,他整天和乔艾芸待在一起,还真没在意过。
“前几天和她逛街,她以前穿M码的衣服,现在却要穿L码。”宋风晚咋舌。
严望川没再说话。
回家后,乔艾芸坐在餐桌上吃东西,宋风晚陪着吃了两口,严望川坐在边上,也不吃,就盯着她们母女看了。
老一辈总说能吃是福。
他一点都不觉得乔艾芸胖,反而越看心里越欢喜。
“晚晚,你想考美院,还是念别的大学?”乔艾芸吃着东西,侧目看她,“我帮你找了个专门帮人填志愿的老师,明天带你去咨询一下。”
“咨询?”宋风晚有自己的小算盘。
“他帮人填志愿还蛮贵的,很多人都找他,他能给你好好指点一下。”大家自然知道几所最好的高校,但是选择专业什么的,乔艾芸毕竟不精通。
宋风晚的成绩填报志愿也比较早,志愿填好,他们就得马不停蹄的赶回南江筹备婚礼。
“我还是想读美院。”
“还是因为你外公?”乔艾芸偏头看她。
乔家老爷子过世较早,他这辈子全身心都投入在雕石刻玉上,那时候还不像现在,打磨抛光,都是有机器操作,以前都是纯手工的,每日吸入粉尘,他五十多就得了肺病。
年纪大些,胳膊也出了毛病,无法拿刻刀,这次不得不退下来。
临走之前那几年,每天都在描摹设计各类玉石,留下了许多珍贵手稿,其中有一批还被博物馆珍藏了,乔家现在留下的手稿也有万张。
宋风晚握笔写字画画,就是老爷子启蒙的,当时他会敷了白纸在画稿上,握着宋风晚的手,教她描摹花鸟鱼虫……
“咱们晚晚小手嫩,握刀可惜了,以后啊,就跟着外公学画画。”
宋风晚当时不懂,咯咯笑着点头。
她现在还记得,外公握着自己手的触感。
他手上全是粗厚的茧子,手心处还有一处刀割的裂纹,握着她的时候,温热有力。
他曾带她认了许多玉石,会骑着老爷车带她走街串巷,也会给她塞硬币,让她出去买糖吃……
乔老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老爷子走得也很突然,收整遗物时,还翻出了一本简易图谱,那是乔老给宋风晚特意画的入门图样,只是尚未完工……
宋风晚想起乔老,也是鼻尖一酸,“不仅是因为外公,我自己也感兴趣,京城美院有这方面的设计班,我想报那边。”
乔艾芸想起父亲,悲从心来。
她本不愿宋风晚离自己太远,可是提起父亲,她远嫁后,无法侍奉左右,心底遗憾,宋风晚想完成父亲的愿望,心尖酸涩。
她自己手笨,又无绘画天赋,只能帮忙打理生意,乔家的手艺传承人太少,怕是再过百年,就无人记得乔家了。
“妈——”宋风晚咬唇,心里紧张。
“你若执意想去京城美院,做好了决定,我也不拦着你,毕竟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我即便给你选择了最好的学校,最好的专业,你若不喜欢,学了四年,怕是也不舒心。”
乔艾芸完全是想到了自己父亲,悲从中来,心底一软。
“谢谢妈。”宋风晚笑道。
她一直为填报志愿的事情担惊受怕,舅舅想让她去吴苏,严家更希望她去南江,她却偏挑了个距离最远的京城。
不知怎么和母亲开口,今天顺道说了,得到首肯,一颗心算是落了地。
严望川瞧着乔艾芸眼睛红了,微微蹙起眉头,他至今还清楚记得初入乔家拜师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