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棠彻底傻了眼。云沉雅的名号,如今已然风靡京华城
果然美人如风景,只有真正见了,才惊作天人。
一时之间,舒棠的脸白了一白,忽又想起方才自己那一番追马车报八字的作为,不禁连吞三口唾沫。她咳了两声,低着头连赔不是:“是、是我认错人了,原来与我相亲的房公子,不是官人你,是将将大街上,那个画春宫的书生。”。
说完这话,她复又抬头看云沉雅一眼,不等他说话,脚下一拐弯,灰溜溜地跑了。
刘媒婆留下来,跟云沉雅寒暄几句,亦走了
竹帘放下,车马叮铃铃,复又前行。
是时霞满长天,云沉雅掀开后帘,望着刘媒婆的身影,慢条斯理道:“明日去寻她,问问她近几月,那小傻妞相亲都要相些什么人?”
司空一顿,迟疑了一下问道:“大公子要寻的人确定是她?不用再查证?”
云沉雅摇了摇扇,意味深长地笑:“不用查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笑起来傻得像只呆瓜。如此独特的气质,舍她其谁?”
停了一下,他忽地将笑意敛尽,又问:“临南家的唐玉,找着了吗?”
司空闻言,脸色一黯,垂头道:“属下无能,今日才得知这唐二少已离开京华城。”
云沉雅移目看了他一眼,清清淡淡地道:“哪怕掀了南俊国,掘地三尺也把他给我拎出来。”
舒棠一路唉声叹气。
原本好好儿的一个相亲,谁晓得那卖画的房公子竟早有了相好。舒棠虽则是个肯吃亏的性子,但一想到自己因为一把美人扇,认错了人唐突了云沉雅,心里便禁不住有几分愧疚。
她灰头土脸地回了棠花巷子,绕过客栈正堂,默默回了后院,将今儿个穿得新衣裳换下,用清水洗了。
舒老先生从前院探出个头,看了看他家小棠棠的脸色,便问:“闺女儿,相亲黄了?”
舒棠闷着点头,说:“搅黄了。”
舒老先生一犹疑,又道:“你大清早出门后,唐家二少爷过来了一趟。”
舒棠手里动作一顿,顷刻将衣裳翻了一面,甩了一地水。
舒三易冲客栈小跑堂的汤归使了个眼色。汤归会意,便凑过来与舒棠解释:“唐二少爷让我给姑娘带个话,说是有只忒厉害的禽兽来咱京华城寻他了,他只好连夜收拾了包袱,先出去躲避一阵子。”顿了一顿,汤归又觑了一眼舒棠的神色,接着说,“唐二少爷还说,让姑娘别忙着相亲,待他回来,定然能承担起对你的责任。”
舒棠又将新衣裳翻了个面,用棒子打。
第03章
舒棠初次相亲,铩羽而归,不禁颓废了好些日子。
屋外的杜鹃花开了,迎着春阳,朵朵泣血。
这几日,舒棠揽了些杂物活,闲暇之余,便赏赏杜鹃,偶尔也帮汤归抄账本。
舒家客栈的规模小,只供打尖,不供住店。除了汤归,两个跑堂,两个大厨,掌柜的不必天天在。舒三易老先生得了空闲,便上大街淘八卦。
说是近日来,京华城小恶霸胡通一掷千金,要睡“浮生堂”里的头牌姑娘兰仪。两人办事办到最后一步,兰仪却推说月事来了,不肯往下做。
胡通男子汉大丈夫,也不好多计较,吃了个哑巴亏,只说改日再睡。
谁料第二日,兰仪便拿着他的银子,买了个玉佛尊,差人往云沉雅云府送去,还附赠一封情信,字字珠玑,行行深情。
小恶霸胡通辗转知道了此事,当下青了脸,挽起袖子便要找云沉雅算账。
得到了云府,谁料大门敞开,四个家丁迎在门口。
云沉雅得知胡通的来意,即刻热忱地将他迎入屋,非但将玉佛尊和情信转赠给他,还附赠了几个大瑛朝带来的小玩意儿。
胡通被云大公子这么一忽悠,便和气生财地走了。走到半路,觉得不对,这才发觉云沉雅是在羞辱自己。
胡通再次杀去云府,却吃了个闭门羹。他跳着脚在云府外骂了半晌,引来围观人群三层,仍是不解气。
走之前,他挽袖将那玉佛尊往地上一扔,砸了。
过了一会儿,云府门半敞开,云沉雅抖抖袍子,施施然走出来。
在那碎玉堆里拣选一番,云大公子挑了个大碎块,招呼家丁废物利用拿去打个玉镯子,继而,又抖抖袍子,施施然回了府。
舒棠在天井里洗衣裳,听她爹说这事儿,也凑到堂子里,竖起一对耳朵听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