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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色(154)

  云沉雅笑起来,又拍拍床榻:“坐近些,我瞧瞧。”

  舒家小棠挪进了一些。

  她这几日睡得极少,眼眶处一圈黑晕。不过这会儿,她的精神头倒不错,想来是知道云沉雅醒来,开心所致的。

  见云沉雅打量自己,舒棠便端正坐好,一本正经的让他看。

  云尾巴狼失笑道:“白贵的担心也着实多余了些,你这副模样,能让我受甚刺激。”

  舒棠听了这话,心中一顿。想起自己的身份,她的眸光黯下来,半晌不语。

  云沉雅自是将她这副神色瞧在眼里,然他却毫不在意地道:“那你现在可以照顾我了?”

  舒棠赶紧点头,道:“云官人,你想干啥,跟我说就是。”

  云沉雅默了片刻,勾唇一笑。他朝床里挪了些,空出大片位置,温声道:“困了吧,一起睡。”

  舒棠一惊,脸上涌起一片红晕。她吞了口唾沫,说:“我去外间小榻,睡在那里便好。”说着,便要起身出门。

  云尾巴狼悠悠地道:“你陪在我身边,我若有个差池,也好有人端水送药不是?”

  舒棠脚步顿住。

  云尾巴狼又说:“再者说,我现下虽好了点,但一旦发烧或染上风寒,伤势复发,又不知什么状况。有个人睡在身边知冷知热,岂不更好些?”

  舒棠犹疑了一下,回过身,又往床榻边坐了。

  云尾巴狼继续道:“这床榻不大,除了我,至多能睡下一个姑娘。若你不睡在这儿,为了我的伤势着想,只好另寻个丫鬟来睡。我与你,定是要成亲的。可待会儿若来个丫鬟陪我睡一宿,难道我也要给她一个名分?”

  舒棠怔住。过了会儿,她弯下身,默默地把鞋脱了,掀开被衾,红着脸道:“还、还是我陪吧……”

  云沉雅方才喝的药催睡,舒棠五天未有好眠。两人皆困乏,躺在床上,竟一齐一觉睡过去。

  这一觉甚是香甜安心,等舒棠被云沉雅一阵压低的咳嗽声惊醒,已是中夜时分了。

  熬好的药用暖玉壶保温着。舒棠连忙下床给云沉雅倒了一碗药。看他喝完,又去斟了盏清茶给他。

  云尾巴狼将清茶喝了一半,又递给舒棠。

  窗棂有月影。月色投在清茶水里,如碧波轻晃。

  舒棠将茶水喝了,又斟满,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却听云沉雅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说:“我从前总想,怎样的日子,才是最好的。现如今想明白了,有个人,夜里醒来,能与我分饮一盏清茶便好。”

  舒棠的手一颤,几滴水从茶壶里溅出来。

  身后有气息渐近,一个手臂环住腰间。身后的气息清新而温暖,云沉雅将头埋在舒棠的脖颈与锁骨间,低喃道:“你呢?怎样的日子,才是最好的?”

  脖间的气息微痒。舒棠回过头,与他对面坐在床榻上。

  两人离得极近,舒棠低低地说:“我……跟着云官人。”

  吐气如兰,兰香迎面扑来。云沉雅一愣,目光落在她脖颈间,盈闪的一滴水珠。他忍不住轻叹一声,慢慢靠近。

  舒棠一怔,连忙喊道:“云官人,那个,其实我――”

  可这时,云沉雅已然垂下头,将那水珠吮入舌尖。

  舒棠顿时浑身一颤,云沉雅也浑身一颤。

  还未等舒家小棠反应,云尾巴狼忽地扯过一条被衾,将舒棠一裹,哑声道:“我……对不起……”

  舒棠呆了一下,将笼在身上的被衾理了理,微红着脸,压低声音道:“云官人,你的伤还没好……”

  云沉雅一愣,勾起唇角,笑了起来。想起她今日白天一闪而过的异样,往床上一躺,头枕着手臂,问道:“你方才,想跟我说什么?”

  舒棠也一愣。少时,她帮云尾巴狼将被衾掖好,在他身旁躺下,道:“云官人,阮凤哥跟我说,我娘亲是水婳,是北国一个很不一般的人物,她的女儿,只能嫁给北地的人。可是云官人是瑛朝人,所以……”

  云沉雅闻言,没有出声。

  舒棠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直愣愣地望着屋梁:“这桩事,我本来不想跟你说。可是我后来又想,无论我娘亲是什么身份,那也是以前的事了。我生在南俊,长在南俊,我……”

  “你娘亲是水婳,北地公主。”云沉雅也望着屋梁,淡淡将话头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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