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离朝赵勋看去,他抬头摸了摸她的头,颔首道:“几位大夫说的不错,困难就是让你去克服,若不然人生哪来的成就感。”
她想到了顾解庆,想到了顾清源,想到了圣上,想到了樊氏……
“师父!”张丙中道:“徒弟学业未成,您这样太不负责了啊。您看看,这么多房间都没我的,我可是还没出师呢。”
顾若离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她噙着泪笑着,道:“是我对不起你,晾着你不管不问这么长时间。”
“是!”张丙中一副幽怨的样子,“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真是想好好做个大夫。”
大家都笑了起来,看着顾若离等着她说话。
是啊,行医是职业更是她两生的追求和热爱,除了行医她别无爱好,也没有更大的追求,只此一样,她若就此放弃了,那么她的余生要怎么办……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很清楚自己的状态,恍恍惚惚如行尸走肉,虽笑着闹着哭着爱着,可却不踏实,好像踩在云端,随时都可能掉下去粉身碎骨。
只有此时此刻,闻着药香,听着别人喊她顾大夫时,她才觉得自己才是自己,才是真实存在的,活在这个异世。
有家人,朋友,同事,爱人,有家有业有依靠。
“谢谢大家。”她朝众人行了礼,又和门外的百姓福了福,道:“从明天开始,我依旧是顾大夫,我回来了。”
掌声响起来,大家笑着道:“这才对,不白费霍小哥的心思和我们大家的一片殷勤之心。”
顾若离抬头看看赵勋,又看向霍繁篓,他依旧斜斜的靠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仿佛在和所有人炫耀着什么,但若细看脸上的笑却透着失落。
她微微颔首,道:“谢谢啦,改日我和七爷请你吃饭。”
“这是必须的。”霍繁篓挑衅的看着赵勋,“不过,得赵将军请,你请不算。”
她笑着看向赵勋,就看他微微颔首,道:“好,赵某请!”
她暗暗松了口气。
“择日不如撞日。”霍繁篓起来抚了抚袍子,道:“我定了天香楼,今儿赵将军请客,咱们打个秋风不醉不归。”
门外,崔婧语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桃红的褙子,神态娇艳的抱臂而道:“你不醉不归,众人大概只能浅尝即止了。”
霍繁篓扫了她一眼,忍了不悦,道:“那就你代劳了。”话落,抄手勾了崔婧语的肩膀,走在了前面,“走,吃饭去喽!”
大家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人,都摇着头笑笑,对霍繁篓的出挑已经是见惯不怪。
“让赵将军破费了。”顾若离看着赵勋笑道。
赵勋咳嗽了一声,道:“此项已经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所知,当然是霍繁篓在修同安堂化掉的银子,没有几万两是打不住的。
“改天我还他。”她笑着拉了拉他的手,他柔声道:“好!”
一行人去了天香楼,霍繁篓原是定了一个雅间,只是房间太小,赵勋就直接包场了,他们坐在一楼的大厅内,整个天香楼就只有他们两桌人。
不知喝了多少酒,顾若离没有细细数过,她只敬酒,喝酒,闹腾着。
酒过半巡,霍繁篓已经红的如同一只煮透的虾子,托着被子晃晃悠悠的过来,和赵勋砰了砰杯子,道:“赵将军,我们砰一杯,不提以前,不望以后。”
“好!”赵勋一饮而尽,霍繁篓也灌进口中,又倒了一杯举着望着顾若离,笑呵呵的道:“三儿,咱们还没有喝过酒,这杯我敬你。感谢你给了我一个前程,一个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的未来……谢谢!”
他的前程和她毫无关系,她也没有帮过他一点,反而都是他在帮着她。
顾若离起身无奈地道:“你少喝点,一会儿醉了会难受。”
“谁说酒量浅就不能喝酒,我偏要喝。”霍繁篓呵呵笑着,歪靠在桌子上,高举着杯子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的话吗。”
她不解的看着他。
“我说,你是我的菩萨。”他轻轻笑着,“我的菩萨,要是我以后做了不好的事,你还会原谅我,对不对!?”
她扬眉望着他,忽然抓着他的手臂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一定会。”他说着,指着赵勋,“当着赵将军的面,你就说是不是吧。”
顾若离感觉很不好,她蹙着眉道:“我还是那句话,要看你是小恶,还是大恶!”
“哈哈!”霍繁篓将酒灌进口中,“这世上,恶就是恶,不分大恶还是小恶……你啊,就是心太善,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