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心底是瞧不起汝南侯的,所以他当初就算想杀梅念茹时,忌惮的也只是阙君王而已。
“这么说,圣上将正卿贬为庶民,你也当日将他赶出王府了?”汝南侯擦了擦眼泪,看着荣王,“我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荣王拉着他坐下,回道:“梅兄啊,这事说来复杂,你可想听我细细说说。”
女儿都死了,他当然要听一听。
“这孩子后来真的是越长越歪啊,简直是走上了邪路……”荣王将梅念茹怎么几次三番害他,怎么心狠手夸大的说了一遍,“若非这一次意外,她摔倒磕了脑袋,我也是不饶她的。”
汝南侯眉毛动了动,不停的跳着,他一生气时就会如此。
“原来是这样。”汝南侯叹了口气,“这孩子自小不养在我们夫妻身边,跟她姑父和姑母最是亲近,如今说起来我竟也不了解她的性子。”
这是在告诉荣王,你瞧不起我和我打机锋可以,阙君王那边你也是要交代的。
荣王不以为然,理在他这边。
“那在下就不多留,这就告辞了。”汝南侯不想待了,人都死了他也不想留在这里和荣王磨嘴皮子,“还要回去准备进宫面圣,事情不少。”
荣王呵呵笑着,点着头道:“汪道全啊,送客!”
汪道全应是,从后面出来甩了拂尘送汝南侯出去,过了一会儿转了回来,问道:“王爷,您说汝南侯会不会告御状。”
“他有什么理由告。”荣王满不在意的道:“她闺女可不是省油的灯他早该知道的,他要敢告我,我就敢去告他。我去敲登闻鼓,让天下人都看看我这个做公爹的,还几次三番的被儿媳妇害。”
“奴婢就怕他不知好歹,非要论个子丑寅卯,到时候大家都难堪。”汪道全又道:“不过奴婢觉得,您还是进宫一趟比较好,毕竟圣上那边事情很难定。”
他的意思是指赵凌耳根子软,说不定就改了主意。
“那也是找正卿啊,找我做什么。”荣王哼哼了两声,想了想还是换了衣服去了宫里。
他到时,御书房中赵勋也在,和汝南后一左一右的坐着和圣上说话,气氛看上去还不错,汝南侯正说着今年岭南的民生。
荣王行了礼,就过去坐在了自己儿子身边,笑呵呵的道:“远山啊,过年回家去过啊,我一个人在家里太冷清了。”
赵勋扫了他一眼,疏离的道:“方才应了祖母,年前进宫陪她老人家。”
“这样啊。”荣王眼睛骨碌碌一转,“那我也来好了。”
赵勋没理他,起身抱了抱拳,道:“圣上,都督府还有点事要办,微臣这就先告退了。”
“你去吧,朕和汝南侯说说话。”赵凌话落,赵勋已经和汝南侯打了招呼出了御书房,在外头走了一刻,苏召从小径上过来,低声回道:“圣上一早又训斥了徐阁老,奴婢猜测徐阁老这一回是留不住位子了,若是撑不过年后他可能就会求退回乡。”
“嗯。”赵勋颔首,看着他道:“户部今年盐业税收可统计上奏了?”
苏召摇头,回道:“每年都是这个时候,今年却已经过了两日了,奴婢猜测怕是要再等几日。若是到了奴婢就给您誊抄一份。”
“嗯。”赵勋颔首,想起什么来,道:“年后我和娇娇成亲,你也来吧。她常和我念叨你,金福顺不在你也没有人照顾,恐怕连每日例行的散步都没有坚持了。”
“将军和县主的婚事,奴婢定要讨杯喜酒喝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以前那样散步了,身体也明显弱了许多,当初留着这条命全因樊氏临终所托,待一日选了得力的人接手,他肯定会随着先帝去的,所以好坏都不打紧了。
赵勋拍了拍他的肩膀,负手走了。
苏召立在原地直到看不到赵勋了,才慢悠悠的走了,身形弓着,比以前看上去苍老了不止十来岁。
第二日一早,方朝阳和顾若离进了坤宁宫。
太皇太后才从外面散步回来,笑呵呵的看着她们母女,道:“我也正想请你们进来问问,这婚事操办的如何了。”
“都差不多了。远山那边是他舅舅和姨母在操办,两个人办事还是值得放心的。我这里陆陆续续早就筹备妥当,就等成亲那日了。”方朝阳说着在太后身边坐下来,“您身体可好。”
“我有什么好不好的。”太皇太后呵呵笑道:“就是活一天算一天。”
方朝阳皱眉正要说话,太皇太后已经料到她要说什么,就笑着打断她的话,“生老病死都是有的,你也长大了,女儿都要成亲了。再过两年都有人喊你祖母了,你可要懂点事,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没个谱,随着性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