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夫,居然换了一个世界后,就异想天开的以为她能带着所有人将医疗水平提高,就算在没有西医抗生素的情况下,她们也一定能找到代替抗生素的药。
就算不能输血,她也一定能做到不用输血也能手术成功的方法。
放屁!
都她自己美好的幻想,被人夸一夸捧一捧就以为自己真的什么都可以,真的有起死回生,真的有解决一切病症的能力。
她没有,她什么都不会。
“静安。”圣上声音很轻,他不能大声,每呼吸一次对他来说都是漫长且痛苦的折磨,“静安,没事啊,你尽力了。”
顾若离抬头看着圣上,他脸色煞白,双颊却有着潮红,嘴角含着笑,朝她勾了勾。
“没事,没事。”顾若离道:“我还在想办法,您别急,您别说话好好休息。”
圣上笑笑,转头过来看着床外站着的所有人,他握着樊氏的手用尽全力的攥着,和赵凌道:“……你自小像朕,生性懦弱却又自视太高,耳根子软却又认死理,这些你都要改改……”
赵凌抿着唇点头。
“朝中的人员格局,你不要轻易去动,这些都是朕和远山商量好的,你牵一发就要动全身。等将来你稳定了,你再想怎么样,朕也管不着你了。”
“多听远山的意见!”圣上盯着他,“他……他不会害你的。”
他深知赵勋要的是什么,这样的人要不然你就收为己用,半点不疑放权给他,他不想坐皇位,所以永远不会对赵凌有侵害。
可若你舍不得权,你就找机会将他杀了,让他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别人反了,有赵勋压制,他在就算有谋反之心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可若是赵勋反了,那这朝堂,至少这二十年内,没有人能压住他。
圣上不知道赵凌听懂还是没听懂,他也没有更多的力气去和他细细说了,该说的在很久以前就一点点告诉他了。
“母后!”圣上道:“儿子不孝,这一生让您操碎了心,二弟的事……朕知道您心里恨朕,可朕也恨您,恨他……”他说着笑了笑,“朕大限将至,等待会儿见到了二弟,会和他好好的说清楚,您别担心,我们是兄弟永远都会是兄弟。”
太后扣着邱嬷嬷的手,咬着唇喉咙里干涩的说不出话来,两年了他们不让他去西苑,她早就猜到了结果,可是从来不愿意承认……如今从圣上口中亲耳听见,她还是接受不了。
她的两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将要死了。
“安申啊。”圣上看着跪在后面安静的几乎没有存在感的赵安申,招了招手,赵安申膝行过去,“祖父!”
圣上道:“好好读书,文武双全!”
赵安申回握着圣上,抿着唇点了点头:“孙子,谨记!”
“好!”圣上声音越来越小,呼吸浅短而急促,他朝顾若离摇了摇头,道:“你别急,朕难得清醒,让朕将想要说的话说完。”
顾若离将要说的话又收了回去。
“倩娘!”圣上看着樊氏,樊氏点着头人半挂在床沿,“参明,我在,我在!”
圣上笑笑,道:“跟朕一起走吧,朕知道朕一走你熬不了几日,一起吧,路上有个伴儿!”
“好。”樊氏点着头,笑了起来,“我就怕你丢下我先走了,好,一起,一起走!”
圣上笑笑闭上了眼睛,胸口像是有个风箱……
“静安!”赵凌看着顾若离,“你不是说你有五分把握的吗,你快救啊!”
顾若离做着急救,并不接话。
赵凌跟发疯了一样,大吼道:“你还称什么神医,你医馆里的那块牌匾我现在就去砸了,你信不信!”
“你发什么疯,静安已经尽力了!”太后喝道:“这个时候,你盯着她做什么。”
赵凌满头的汗,手都在抖:“不怪她怪谁,是她没有用,父皇对她那么好,她却救不了他。”又转身过来指着杨文治,指着韩恭,指着岑琛,“还有他们,都是废物,废物!”
圣上开始咳嗽起来,剧烈的咳着脸憋的紫红,他抓着床单瞪大了眼睛,嘴角不停的有血沫吐出来……
房间里乱了起来,赵凌上前攥着圣上的手,哭喊着:“父皇,父皇……”
樊氏忽然就安静下来,擦着眼泪起身,在圣上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圣上侧目看着她,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他笑了笑,随即眼眸慢慢闭上。
断了气。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