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她夫君去世了,她便不常出来走动,渐渐的也就淡出了大家的视线,不过老一辈的人,提到肖医女还依旧记得。
他宅子的位子比药庐巷好,在城内普照寺附近,据说是因为老祖宗吃斋念佛,所以几十年前就在寺附近买了连着的三个院子,推倒重建了顾宅,后来听说又挤了一家,合并了四个院子,几乎占了普照寺前半条街。
渐渐的,那边就成了顾家巷,顾若离从马车里下来,就看到正门口挂着一个硕大的烫金牌匾,上写道:“顾府。”
好在庆阳人都知道,此顾府和药庐巷的顾府虽是一家,却早已分了家,普照寺的顾府主业是卖药,药庐巷的顾府则是行医问诊。
两不相干,却又都没丢顾氏的祖业。
“三小姐,这边请。”婆子做了请的手势,请顾若离从侧门进,顾若离也没有多言,带着两个丫头去了侧门。
侧门也挂着个小小的颇精致的门牌,门开着,两个婆子坐在门口磕着瓜子聊天,声音又大又亮,人还没见,声音就传出去好远。
“笑闹什么。”引着顾若离的婆子喝道,“没个规矩的。”
守门的婆子顿时噤若寒蝉,立刻收了瓜子板板整整的站着:“洪妈妈好。”
“还不见过三小姐。”洪妈妈呵斥了一声,两个婆子立刻抬头看了眼顾若离,行礼道,“奴婢见过三小姐。”
两房的孩子没有搁在一起排大小,所以这边也有个三小姐,不过已经出嫁了,要不然称呼上还真怕分不清。
“三小姐请。”洪妈妈请顾若离进去,穿过影壁顾若离就愣了愣,她上一次来大约是五六年前,跟着顾清源来给哪位叔叔瞧病吧,当时这里还没有这么宽敞,收拾的也只是干净整洁。
可是不过五六年的光景,院子里入眼的是繁花似锦,绿叶葱茏。
打理的非常好,就算是建安伯府的外院,也不及这里收拾的精致。
“老祖宗在内院。”洪妈妈满意的看着顾若离眼中的惊叹,不禁暗笑道,药庐巷那边是老宅子,不知多少年了,年年都要修缮,哪比得了这里,处处都是新式的东西,就算拿到京城,也鲜少有人比得过这里。
顾若离不知道洪妈妈所想,她也只是略扫一眼,就随着她一起进了内院,到内院后就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丫头婆子,穿着俏绿的比甲,跟一只只蝴蝶似的穿来穿去,非常的热闹。
见她进来,众人都偷偷这边觑来,低声讨论着。
内院很大,错落有致的假山溪流,点缀着一簇簇花圃,种的也是各式各样或药草或花卉,生机勃勃的样子。
洪妈妈引着顾若离直接去了正院边的花厅里,帘子一掀里面一股清凉之气便扑面而来,她笑着和顾若离道:“三小姐,请!”
顾若离抬眸看去,随即怔了怔,花厅里坐了约莫有四五个顾氏的男人,当中的首座上,则是洪妈妈口中的老祖宗肖氏。
她没有想到来了这么多人,摘了帷帽,慢慢走了进去,朝着上位福了福:“娇娇拜见老祖宗。”她刚行完礼,旁边就有婆子拿了褥垫往她面前一摆,她一怔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娇娇。”就听到旁边顾解庆的四弟顾解兴低声道,“还不快拜见老祖宗。”
顾若离有些迟疑,随便又听到有个女子的声音道:“她这会儿封了县主,只会拜圣上哪会拜祖宗。”
她循声看去,坐在顾解兴侧后方的女子,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她看着有点眼熟,却分不出是哪一房的太太。
顾若离站着没动。
坐在上头的肖氏顿时沉下脸来。
顾若离打量了一眼肖氏,她穿着件朱红团福的矮领褙子,妆花缎的,梳着圆髻带着一顶姜黄的抹额,头发花白,但看上去还是很精神干练的样子。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肖氏今年约莫七十几岁不到八十,保养的不算好,皱纹深深头发花白,但看上去很清醒精明的样子。
“坐吧。”肖氏没有抓着跪不跪的事情不放,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杌子示意顾若离坐,她神色淡淡的,道,“昨儿听说你回来了,还去了祖坟,今儿本以为你会来,等了半日没等着你,你两个哥哥有事就去忙了。请你来,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言下之意,是顾若离应该自己主动来的,害的他们等了这么久,还耽误事情了。
顾若离没有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就不打算接话,坐了下来听着他们说话。
“顾家出了这种事,我们心里也难受了一年,如今才将将好受一些。”肖氏腰板笔直的坐着,满面的严肃认真,“如今圣上复辟,你也受了恩宠封了县主,如今你们那房也算是功勋,也称的上一句今时不同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