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养伤,太慢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听赵勋望着雷武沉声问道:”那些人是什么人,你找他们是为了何事?
“我……”雷武一听赵勋问,立刻就紧张起来,目光躲闪的道,“我和他们要钱,他们欠了我东家的钱不给,就想逃走。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赵勋面无表情,直接抓住了关键点:“要什么钱?”
雷武脸色一白,连看赵勋都不敢看了。
顾若离也觉得奇怪,回头看了眼赵勋,又去看雷武,问道:“你要不方便说就算了。不过你的朋友不来接你吗?”
“不是不方便说。”雷武飞快的看了眼赵勋,低声道,“是不敢和赵将军说。”
不敢和赵勋说?顾若离想到了什么。
“事无不可对人言。”赵勋坐下,声音低低沉沉的道,“你不过要钱讨债,给不给都可以商量,便是动手他们一船老弱也是势弱。可为何最后却是你受伤险些丧命。他们若没有依仗,又怎么敢这样做。”
雷武巨震,他的事情,他自己倒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跟他一起上船的兄弟都死了,他想问人和人商量都没有,所以冥思苦想的想不通,而赵勋不过听说了一些,就分析到这一步,他激动的道:“赵将军,您也觉得他们是有依仗才会如此?”
赵勋就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雷武有些心虚,就回道,“我是替东家收私盐的钱,他们欠了两万千六千两,本来说的好好的,十天前就该付账,却没有想到他们不但不想给,而且还打算一走了之,我们逼不得已,才上船去逼债的。”
果然是私盐,若非如此雷武不会支支吾吾的不敢对赵勋说。
大周私盐量刑很重,若是查到,株连九族也是有先例的。
“你入了闲帮,还是帮人收帐?”赵勋没有半点意外,昨天船上的事情他虽没有亲眼看到,可看这样情形也不过这些事情,“对方是什么人。”
见赵勋没有勃然大怒要追究的样子,雷武顿时松了口气,道:“他们是扬州徽州商会的人,您知道,扬州盐商做的大。只近两个月,几个盐场盐引被我们垄了,他们小贩弄不到盐引就从我们这里拿……”他说着微顿,又道,“我才入的青禾帮,对帮里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从关外进来的。”
“你只负责收运河一带的帐?”他说了几句,赵勋就已经将事情连贯了,“这一次却出了意外,他们不但不给钱,还打算杀人灭口?”
雷武点头不迭:“就是这样。我们合作这已经是这两个月来的第四回了,前头都是好好的,不知道这一次怎么回事。”又道,“我还有兄弟去苏州和扬州要钱,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好不了。”赵勋言简意赅的道,“你们一个没迹数年的外来帮派,一来就用了大动作,将盐引都收在囊中,他们如何会看你们就地做大,自然是黑吃黑吞了再说。”
“您的意思……”雷武骇的翻身而起,“他们故意和我们买盐引,为的就是牵制我们,然后一网打尽。”
赵勋颔首,轻描淡写的道:“不外乎如此。”
“糟了!”雷武脸色发白,“我要去通知当家的和兄弟们。”他要走,顾若离看了眼赵勋,见他没有动,就拦着雷武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出去,就算找到了他们你也帮不了忙。”
“那也不行。”雷武沉声道,“我们当家的对我很器重,我不能见死不救。”
顾若离叹气,劝着道:“那你能不能找到附近的兄弟或者朋友帮你送信过去?”
“我不知道。”雷武摇着头,“昨天我们来了三个人,如今就剩我一个,其他人很难联络上。”他说着朝顾若离抱了抱拳,“顾大夫,救命之恩我雷武若此生报不了,愿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您。”
又跟赵勋抱拳:“多谢赵将军提点,告辞。”
“迟了!”赵勋看着雷武,毫不留情的道,“他们既然敢对你动手,就表示别的地方也一起动手了,你的兄弟,怕是所剩无几。”
青禾帮,他已经有所耳闻,近两个月突然崛起,不知从什么途径弄到了盐引,极其张扬高调的在扬州拉拢了一批徽商,又打压了一批,短短一个多月,将整个徽州商会冲击的四分五裂。
确实有些手段,也很聪明。
不过太急于求成轻敌了,徽州商会能在扬州屹立那么多年,连朝廷都不敢动手,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凝聚力。
如今被反咬一口,在他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