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福顺面色一变,低声回道:“有赵将军在不会不顺利,那些人一看没有转圜了,就只有俯首称臣了。”又道,“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圣上的臣子,当年是他们背叛在先,如今圣上不问罪他们,已经是宽宏大量,谁还敢再说一句。”
顾若离点头应是,金福顺又道:“圣上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那些人却还吵吵嚷嚷的篡位造反,真是可笑。所以,昨天赵将军杀了一批人,今天剩下的是要多乖就有多乖。”
杀了朝廷官员吗?顾若离道:“我听说,还清了一批爵位?”
“没错。”金福顺并不和顾若离隐瞒,而且也不用隐瞒,本来已经是发生了的事实,“本朝在京中的有爵位的一共二十一个,昨天动乱一起,赵将军就抽手剿了七个府,原本那些个还蠢蠢欲动的,顿时就消停了。今儿一早,便又清了三个,算是彻底清爽了。”
剿了的意思,自然是家中年长的男子一律斩杀,女子则等局势稳定再定夺发落。
赵勋可真是雷厉风行,办事毫不拖泥带水,这短短两天的功夫,他就做了这么多事。
“到了!”金福顺停下来,指了指前头的守着许多人的殿,“圣上就在里面。”
原本平静的心,忽然就快速的跳动起来,顾若离紧张的停下来,抬头看着那个掩着的门,就在前天,这里坐的还是另外一个人,而今天却换了主人。
她很想问金福顺原来的圣上去哪里了,是生还是死?
只是话到嘴边她又忍了回去,只要太上皇坐稳了现在的位置,那么以前的圣上是生还是死,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好!”顾若离应了,跟着金福顺往走,守门的六个內侍纷纷朝金福顺行礼,却奇怪的打量着顾若离,金福顺站在门口,对里头轻喊了一声,“师父!”
随即,就看到门打开了一条缝,苏召的脸露了出来,一扫就看到了顾若离,微微点头,道:“我去回圣上。”便又走了。
“圣上到现在都没有合眼。”金福顺低声道,“霍大夫不要介意啊。”
他话落,旁边的守门的內侍就惊愕的打量着顾若离,金福顺居然让顾若离不要介意,要知道里头坐着的可是天子啊!
可是金福顺不会乱说话,他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那么这位其貌不扬的姑娘,是什么人?
殿门咯吱一下打开,苏召站在门口,朝顾若离点了点头,道:“霍大夫,请!”
“苏公公。”顾若离这才行了礼,跨进了殿内,苏召又飞快的吩咐金福顺,“备了席面送来。”又补充了一句,“别去御膳房,就在小厨房准备。”
圣上吃不惯御膳房的伙食,还是小厨房比较好。
金福顺点头应是,指了指霍大夫:“您多费点心,霍大夫她第一次进宫,难免会害怕!”
“去,要你多嘴。”苏召关了门,见顾若离等着他,就含笑走了上去,道,“随我来。”便带着顾若离往后面去。
前面是一张玄黄的桌案,上头堆着半尺高的奏疏,后面则是一架十二扇的屏风,他们绕过去,便就是一列列的椅子,约莫有十八张,上头则是龙椅,穿着明黄龙袍的太上皇就坐在上面,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奏疏。
他和先前在病中不同,此刻面色红润,身姿建郎,气质未改温润且又多了一份凌厉和沉稳,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随即丢了手中的奏疏,笑道:“霍大夫来了,快请坐。”他说着就从龙座上下来。
此一时彼一时,顾若离跪了下来,叩礼道:“民女顾氏若离,叩见圣上!”
“免礼,免礼!”圣上亲自去扶她,笑着道,“当时在西苑时你多自然,还训斥朕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今再见,你倒是生疏了。”
顾若离跪着没动,道:“当时情况特殊,民女笨拙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只好出此下策,还望圣上千万不要介怀。”
“那样做才对。”圣上扶她起来,笑着打量道,“听金福顺说你昨天就进宫了,可惜朕事情太多,今儿一早才听到,可用过膳了?”
顾若离点头,笑道:“你事情多,事事要您定夺,民女就怕耽误了您的时间。”又道,“昨晚和郡主住在春华殿,我来前已经用过了。”
“那就好。”圣上说着,在椅子上坐下来,凝眉道,“金福顺说你是朝阳的女儿,可是属实?”
顾若离点头:“是!”她起身,再次跪了下来,回道,“民女有冤,并非是故意欺君,还望圣上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