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夫来了。”焦氏放了衣服忙去泡茶,梁欢丢了笔跑了过来,“霍姐姐,你来了。”
顾若离点摸摸他的头,问道:“学堂里怎么样,学到哪里了?”
“《三字经》说完了,快要学《幼学》了。”梁欢说着,一幅洋洋得意的样子,“等霍哥哥回来,我认的字肯定比他多了。”
顾若离失笑,点头道:“梁欢这么厉害,他比不过你的。”
梁欢挑着眉,咧着小牙笑了起来,又坐在桌边继续练字。
焦氏将茶放在桌子上,顾若离坐下来喝茶。
“很累吧。”白世英看着她将帷帽摘下来,笑着道,“是不是长个子的缘故,瞧着瘦了一些。”
焦氏在一边也点着头:“姑娘到这个年纪是会瘦一点,吃的都用在长个子上了。”又道,“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一餐要吃两碗饭,不过半年的时间,我就蹿了半截筷子那么长。”
白世英打量着顾若离,点头道:“她也差不多了,都快有我高了。”
她的个子是长了不少,顾若离失笑,道:“我也想快点长大,也不至于做什么事都这么束手束脚的,让人不相信。”
“白姑娘。”说着话,就听到张婶在外头喊门,随即推门而入,见到了顾若离,笑着道,“霍大夫也在。”
几个人打了招呼,张婶就道:“城门一会儿要戒严了,听说今天有个将军的灵柩要运回来,朝廷里几位大人都出去迎了。”
“是骁勇将军!”梁欢昂着看着张婶,似乎不满她不知道赵勋的名号,“几年前就是他带兵赶走额森,守住京城的。”
张婶哦哦了两声,并不关心这些,对于他们百姓来说,这些大人物太遥远了,而这些守家卫国的恩情,就算他们想感谢也对方也不会稀罕:“就是这个将军,灵柩就停在城外呢,外头街上都闹起来了,不过兵马司的在赶着人,不让大家去迎。”
梁欢就撇撇嘴,道:“他不敬圣上,所以才会这样。”
“不要胡说。”焦氏打断梁欢的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梁欢拧着脖子,回道:“我们先生说的,他还说不管赵将军到底做过什么,但是他的功劳是无人可替代的,他是大周的恩人,要是没有他,我们现在就是瓦剌人的俘虏了,根本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坐在学管里读书写字。”
“好了,好了。”焦氏认过字也读过书,比张婶要懂很多,“你好好写字,不管是谁都不是你该管的。”
梁欢哦了一声,低头写字。
顾若离和白世英对视一眼,白世英道:“你早点回去吧,这位将军拥护的人很多,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你们也担心些。”顾若离叮嘱道,“这两日都不要随意出门,又正逢太上皇的丧期到了,大家小心一些不会有错。”
白世英颔首,笑道:“你放心,我寻常也不出门。”便又看着张婶,“生意也停一停,安稳些最重要。”
张婶似懂非懂,但也觉得不大好,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她点着头道:“我晓得了,这两天都不出去。”话落,又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回去做饭去。”便出门走了。
“你这两天也别去学馆了。”顾若离笑看着梁欢,“等过个三五日再去,要记得我的话啊。”
梁欢先是有些犹豫,继而点头道:“成,那我就在家温习,只要功课不落下来先生不会怪我的。”
其实,顾若离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她只能凭着感觉去判断推测,甚至于太上皇那边,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
“我回去了。”顾若离和白世英道,“你把门户关好,自己保重。”
“你也是。”白世英点着头,看着她道,“过几日再来我这里。”
顾若离应是,出门而去。
街上很安静,并没有张婶所说的热闹劲儿,可是她一出去,那些正在巡逻的兵马司衙役就投来打量的目光,好似防备着什么人似的,紧盯着她。
她不敢多留,垂着头一路往建安伯府而去。
等到了侧门,她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郡主回来了没有?”
“刚回来。”守门的婆子道,“三小姐回来的巧了,您和郡主是母子连心啊。”
顾若离松了口气,进了内院。
城门口,钟鞍带着手下的衙役快步而走,一路上顺天府的,兵马司的,甚至于都督府兵都出动了,守在各个街口巷道。
钟鞍皱着眉心里不屑,咕哝道:“一个死人,还用得着这样查,也太小心了。”他说着停下来往身后看了一眼,赵勋的灵柩架在马车上,车拆了车箱,灵柩静静的安放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