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顾若离朝她笑笑,道:“明天寅时喊我起来,我有事要出门。”
“这么早吗,奴婢记住了。”雪盏应了一声,将灯调暗出了门。
顾若离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脑子里还是不停的转着,所有的事情都涌了上来,她索性坐起来,开了灯拿了纸笔,将给明天要做的事情,要准备的东西,一样一样列出来,记住。
她有职场经验,怯场到不会,只是医局的事情毕竟第一次接触,心里还是没有底。
直到子时,她才歇下打了个盹儿,寅时不到她就起了,雪盏给她挑了件葱绿的褙子,道:“今天立春了,您穿的鲜亮点。”
“好。”顾若离对穿衣服打扮这些事向来不上心,以前是霍繁篓做主,现在是雪盏拿主意,她穿戴好连镜子都不照便趁着天黑要出去,雪盏提着灯笼送她,边走边道,“要是郡主问起来,奴婢怎么说?”
“就说你不知道就好了,我回来和她解释。”顾若离说着出了如意门,一穿过去远远的就看到一道光由远渐进,她看清来人,惊讶道,“杨公子,你是没歇,还是已经起了?”
“起了。”杨清辉瘦了很多,走过来看着顾若离道,“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顾若离应是回头看了眼雪盏,道:“我自己走就好了,外头街上一会儿也有人走动了,你不用担心。”
雪盏应是,转身回了内院。
“昨天的事我听说了。”杨清辉站在顾若离面前,低声道,“恭喜你。”
他一点都不意外顾若离会坐上司医的位置。
“我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顾若离苦笑,杨清辉问道,“今天虽是杏林春会最后一天,可却是你第一天上任,蔡大夫肯定会称病不去,届时你一人可忙的过来。”
顾若离也想到了,昨天闹成那样,蔡正怎么也不会再露面。
更何况,他就是来了,也绝不是为了帮她。
“医馆里的几个人,加上白姑娘,虽是不够大约也能应付一下。”顾若离笑笑,看天渐渐变亮,便道,“等我回来我们再聊,你多注意身体,别累病了,春闱也不过十来天的时间了。”
杨清辉颔首,浅笑着目送顾若离出门。
顾若离径直去了医馆,拿药匙开门,点了里头的灯,去厨房将灶膛生了火。
她一个人坐在火光前,忽然就想起了在赵勋军营时的情景,她头一回生火,赵勋还以为她是奸细……
一晃眼,半年过去了,她生火的手法却早比那时候纯熟许多。
“师父。”外头,张丙中喊着道,“我们来了。”他说着,人已经在厨房外头,见顾若离在烧水,立刻走了过去,笑道,“这种事情让我来,您去看看别人可还有要准备的。”
顾若离应了出了门,霍繁篓,方本超和白世英以及刘大夫,黄长安都到了,几个人在院子里相见,都笑了起来。
霍繁篓四处看了一遍,点着头一脸得意:“往后这里就是我们三儿的地盘了,还不错。”
“别贫了。”顾若离推着他,“后院的八个大灶,你把柴火都劈好分好,免得到时候来不及。”
霍繁篓点头应是:“司医吩咐,小的一定竭尽全力。”
大家都笑了起来,各自在不大的医局中忙碌了起来。
“让你这么早就过来。”顾若离歉意的看着白世英,就见她笑着道,“是我托你的福,如今能这般在医局肆意的逛!”
两个人失笑,将茶水间在茶碗等要用的东西收拾齐整。
辰时不到,各家医馆派来的药师到场,又是备药,又是生火,又是泡茶,外头还有人吆喝着……
用手忙脚乱已不能形容。
顾若离站在院中,一一和进门的大夫打招呼,有了昨天的事情,大家见面已都是熟人,纷纷向她抱拳行礼,喊着道:“霍大夫,辛苦,辛苦。”
“托各位的福,一会儿若有不周之处,还望海涵。”顾若离引着众人进去。
大家都知道,昨天各家医馆将人撤走了,原以为今天这里该是乱糟糟一片,没有想到不但没有,反而还依旧和昨天一样,处处安排得当,井井有条。
这行医和做事不一样,有的人读书很好,诗词歌赋独领风骚,甚至于科考都能得个会元,可是一旦入仕途,不是处处碰壁,就是被人排挤。
所以,人的能力,不能单看一方面。
顾若离是好大夫,可她能不能做好司医,大家还是抱着观望的态度,毕竟她的年纪和经历在此,能不出大错,已经是很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