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然,他一定会站起来拍着桌子说顾若离无耻妇人,没有妇德,竟想要立于人前,抛头露面!
他没说,就表示他不反对。
众人想过之后又是了然,行医虽复杂,有时要靠家族扶持,名师指点甚至于朝廷嘉赏,朋友抬举,可说到底,最后大家还是靠医术说话,你能力行不行,是做做样子徒有虚名,还是真有本事,成竹在胸……
几个病症,一段时间,就能看出来了。
顾若离这样的,有延州瘟疫打底,杨家起步,京中十几例各式各样的病症作保,还有昨天和今天的表现。
足可以让所有人信服。
“蔡大夫。”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冲了出来,一把拉住蔡正的衣袖,“你还我眼睛,你说半个月能康复,可我吃了月余的药了,不但没有起色,还越来越严重!”
众人哗啦一下让开,盯着蔡正。
蔡正正头大,一眼就认出上次看病的母子两人,儿子视物是反的,近的变远,大的视小,他开了清热牛黄解毒丸。
还以为痊愈了,没想到居然还没有好。
“滚,滚。”蔡正推开那人,“什么还你眼睛,我不认识你。”
“你这个庸医,你居然不认账。”那个妇人道,“当初霍大夫说要我们吃滋阴地黄丸,你说她的不对症,我们信你的医术,可现在过去这么久,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
“我来看看。”韩恭过来,抚了脉又问了几声病症和起因,便转眸若有所思的看向顾若离,旁边就有人问到,“韩先生,如何。”
韩恭蹙眉,道:“此病,地黄丸对症。”
这是肯定了,大家都纷纷鄙夷的去看蔡正,你辨证不出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人不要吃药,这不是害人吗。
蔡正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顾若离也怔住,看着母子二人道:“你们没有吃滋阴地黄丸吗?”
“是霍大夫。”老妇人看见顾若离,顿时握住她的手,“当时我们就该听你的,不该信他啊,这劳什子药吃了一点用没有不说,还越来越差,我们家就他做活,如今倒好,歇在家里我们都无米开锅了。”
顾若离也没有想到,她朝蔡正看去,凝眉道:“此病当除风热,凉血溢血,以收耗散之气,应用滋阴地黄丸。”又道,“牛黄解毒丸,只散不收,只会愈加损耗,如何能治。”
“如何不行。”蔡正嘴硬,可那老妇人扑过来,喊道,“行不行,你看看啊,我儿子的眼睛可是一点看不见了啊!”
她说着大哭起来。
蔡正大骇,连连后退,无话可说。
“霍大夫,那现在吃地黄丸还来得及吗。”老妇急着抓着顾若离的衣袖。
“来得及。”顾若离道,“速速换药,每次二丸,每日三次,连服半个月!”
老妇应是朝顾若离行礼:“我们这就去吃,若能好,我定三拜九叩为霍大夫点长明灯,日日供奉。”
“不必了。”顾若离扶她起来,道,“就医问诊本就你情我愿,你信我便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
老妇连连应是,扶着儿子快步退了出去。
蔡正一脸灰败。
“就这医术还做什么司医啊。”对面廖掌柜喊着道,“让霍大夫做!”
这母子二人便就是蔡正的最后一根稻草。
众人一听,顿时应和起来,那些原本还观望的人,被刚才母子的事情一弄,坚定下来,指着蔡正道:“让了这司医,叫霍大夫做!”
顾若离看着蔡正。
“各位如何看。”戴韦朝众人看去,不禁将蔡正拉在一边,实在是瞧不上他,京中来的几家医馆大夫有人不说话,有人则是道,“此事由戴大人做主,我们听大人安排。”
都不想做恶人。
现在很明显,是霍大夫和蔡大夫在争,而孙道同和戴韦在幕后做推手。
得罪谁都不好。
“我看可以。”孙道同站起来,司医位置不显却管着京中医馆,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戴大人不愿举荐,本官可与圣上回禀启奏此事。”
孙道同搬出了圣上。
戴韦皱眉,因为他压着这件事,所以顾若离得赏后一直没有进宫谢恩,若是孙道同真的捅到天庭,此事他还要费力解释一番!
司医他不想让,但是,看今天这形势,他不让也不行了。
不过无妨,他有别的法子,戴韦心头一转,便道“既是打赌,自然要履行,不能出尔反尔。本官愿举荐霍大夫,若诸位没有意见,此事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