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椅子坐。”妇人飞快的抹了眼泪,“要是不嫌弃,就在床沿坐坐吧。欢儿,去给两位姑娘倒水。”
她们当然不会做,梁欢也没有去倒水,家里的碗只剩下一只,他娘已经不记得了。
妇人顿时想到什么,很尴尬的撇过脸。
“我先给你看病吧。”顾若离走过去,“劳你把手给我。”
妇人愣了愣,她以为白世英是大夫,没有想到顾若离是大夫,不过她也是惊讶了一刻,便伸手给顾若离:“劳烦大夫了。”
“不客气。”顾若离号脉,眉头微拧,过了一刻松了手,看了妇人的舌苔和手脚。
梁欢凑过来,很认真的问道:“能不能治好。”
顾若离低头看他,点头道:“能啊,你放心,我既答应了你,就一定能治好。”
梁欢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拉着她娘的手:“娘,您的病的能治好,能治好了。”
妇人笑着点头。
“前面可看过大夫,开过什么方子,可还有存留?”
妇人脸色一怔,红了脸摇头道:“……不怕二位笑话,我不曾看过大夫,初以为不过风寒,熬几天就好了,可没想到越发的重了,如今想看大夫也负担不起了。”话落,揉了揉梁欢乱蓬蓬的头发,满眼心疼。
“怎么样。”白世英询问的看着顾若离,顾若离回道,“病情延误,寒饮犯肺故而咳嗽。”
“你先定了方子,稍后我回去拿药。”白世英脸色渐松,笑着说完,又想到这里煎药怕是不便,就对梁欢道,“往后你每日早晚去我家拿药,我给你煎好,你取了给你娘就好了。”
“好。”梁欢点头,妇人却是不好意思的道,“这怎么好意思,我们母子……”她们母子无以为报。
白世英打断她的话:“我们不求回报,您好起来,梁欢也能吃口饱饭,穿件干净的衣服。”她摸摸梁欢的头,“孩子总是无辜的。”
妇人咳嗽了几声,拿手捂着嘴,脸朝着床内低声哭了起来。
“欢儿。”妇人抹着泪,“快给两位姑娘磕头。”
不等她们阻止,梁欢已经跪了下来,咚咚磕了头又站了起来。
“若不是因为孩子,我早已经随着他爹去了。”妇人叹道,“姑娘说的对,不管多艰难,我都该好起来,好好活着。让欢儿能在我的呵护下平安长大。”
顾若离从荷包里拿了一吊钱出来:“先顶几日,下次我来时,再给你们带些。”她今天出来没有带银子。
“使不得。”妇人忙推辞着,“你们帮我白看病拿药,我已经是欠了大恩,若再拿你们的钱,这份恩这辈子我都还不起了。”
顾若离将钱给梁欢,梁欢想了想接着塞在妇人的手里,挺着胸膛道:“娘,这恩以后我来还。”
妇人大哭,泣不成声。
顾若离和白世英出了门,梁欢送她们出来,站在院子里莫名其妙的嚎哭起来:“求求你们绕过我们吧,我们家真的没有钱。”
两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朝隔壁看去,果然就看到那个妇人站在院子里,看似在逗孩子,可一双耳朵却竖的高高的。
两人忍着笑出了门,梁欢还依旧在院子里嚎哭着。
“你小时候也这样机灵?”白世英转头看着顾若离,顾若离摇头道,“可不及他一半,白姐姐高看我了。”
白世英笑了笑,想起什么来问道:“梁欢娘的病,真的没事?”
“倒也不是。”顾若离凝眉,“她身子已经掏空了,咳嗽只是表症,幸好年轻能撑到现在……青龙汤只能治咳,等咳好些还要再虚补一段时间,才能彻底的好。”
“要什么,你和我说便可。”白世英道,“我的药也不卖,谁来取我都给的,若能治好梁欢娘的病,亦算我的善缘。”
顾若离应是,两人出了石棉巷往石工巷走,方走到巷子口,就看到那边围着不下三四十人的街坊,两人一怔停了下来,互相对视,一时无语。
“来找你的吗?”白世英没有想到一个霍大夫的名声,在京城会引起这样的反响,“你还要回去吗。”
顾若离想回去,她已经两天没有见到霍繁篓了,还想问问铺子的事怎么样了。
可是不等她说话,那边已经有人看到她们了。
“霍大夫在那边。”有人指着顾若离,“霍大夫,你是不是要回去,我们就住在一条胡同,今晚去我家吃饭吧。”
有人喊着道:“霍大夫,我娘得了风寒,你能不能得空看一眼,别的大夫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