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会儿好了。”杨清辉笑着,语气也没有半分强迫的意思,可人就是板坐着,一副不见到崔婧容绝对不会走的架势。
娇兰拘谨的不知所措,指了指外面:“那……那二位先喝茶,奴婢再去问问小姐。”话落,就跑了出去。
“她就是这样。”杨清辉笑着道,“从小就害羞,不敢见人。”
杨家以前在京城,姻亲间走动很寻常,所以杨清辉和崔婧容熟识也不足为奇。
“后来生病,她就再也不出来了,说起来,我已经好些年没有见过她。”杨清辉叹了口气,有些哀求的看着顾若离,“女子在这世上立足太过不易,她今年都十七了,若是一直这样病下来,将来……”话落叹了口气,“或许只有你能帮她。”
顾若离无奈,放了茶盅问道:“得的什么病?没请过别的大夫看吗,当时杨前辈和我祖父应该也在京城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杨清辉摇头,“怕是不大好治的病症,要不然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顾若离若有所思,要是杨文治都顾解庆都治不好的病,恐怕她也无能为力。
只是杨清辉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势必要看一下的。
“表弟。”门外,一道轻轻柔柔的女声传了进来,随即走进来一位身材高挑,穿着老气的姜黄色素面褙子,带着帷帽的女子走了进来,朝杨清辉福了福,“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杨清辉起身,笑着道:“这点时间,没事。”又指着顾若离,“这是娇娇,是你三妹妹。”
崔婧容转头过来看向顾若离。
隔着帷帽顾若离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是能看受到她看到自己时那一瞬的愣怔,两人互相蹲了蹲,一个喊大姐,一个喊三妹。
“第一次见你,我没什么好东西。”崔婧容小心翼翼的递过来一朵淡粉色,用细绒线编的鬓花,虽不贵重,可做的却很精致,花瓣一片一片的,栩栩如生。
“谢谢大姐。”顾若离接过来捧在手里,对崔婧容笑了笑,目光却落在她的伸出来的手上。
她的皮肤很白,像是常年不见日光的人,白的渗人,皮肤下一根根血管似是用笔勾出来的,清晰可见。
会是什么病?单这样看,顾若离毫无头绪,猜测不到。
崔婧容暗暗松了口气,做了请的手势:“表弟,三妹请坐。”
几个人坐了下来,杨清辉含笑道:“容表姐,能不能把帽子摘了,给你三妹妹看看。”
崔婧容一怔,顾若离很明显的能感觉到她的抗拒和不情愿。
“你知道的吧,三妹妹姓顾,是前太医院院正顾老先生的孙女。”他压着声音,“她受了顾老先生的衣钵,医术非常了得。让她给你看看,你的病说不定能治。”
崔婧容显然没有想到顾若离小小年纪,居然是个大夫,还受了顾解庆的衣钵。
她惊讶的看着她。
“我祖父的病,我伯祖父都无能为力,还是她去了治好的。”杨清辉低声道,“不过这是个秘密,连郡主都不知道,你千万不要对外说。”
崔婧容愣愣的看着顾若离,惊讶的问道:“妹妹真的是大夫?”
“我是大夫没有错,不过也没有表哥说的这么夸张。”顾若离笑看着她,“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把手给我,我先给你号脉。至于能不能治好,我并没有把握。”
崔婧容愕然,又回头去看杨清辉。
“给她看。”杨清辉怂恿着似的,“你犹豫什么,假如有希望呢,你以后就不用天天带着帷帽了,难道你不想走出去,看看外面吗。”
崔婧容顿时红了眼睛,垂着头神色萎靡的样子。
“三小姐。”娇兰忽然跪在顾若离面前,“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小姐,她太可怜了。”
顾若离扶着她起来,叹气道:“如果我能,当然会竭尽全力。”话说着一顿,她接着道,“只是,大姐发病已经近七年,寻了那么多大夫都没有起色,我实在是没有把握。”
崔婧容抬起头来,用帕子擦了眼泪,握着顾若离的手:“就算治不好,也是我的命。三妹妹能有这份善心,我已经感激不已。”话落,她抬手毫不犹豫的将帽子拿下来。
纵然见多了疑难杂症,奇形怪状的病人,顾若离这一刹还是忍不住呆住,倒吸了口冷气。
杨清辉也愣住,呆呆的看着崔婧容。
娇兰捂着脸,在一边低声哭了起来。
“吓着了吧。”崔婧容道,“我自己也常被自己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