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神色里透着喜悦和期待,崔婧文微微笑了起来,倒是崔婧语歪在哥哥身上,撒着娇道:“我猜不到,你快说,快说。”
“是表哥要来了。”崔岩放了茶盅,看着两个妹妹颇为兴奋,“他没给我写信,我还是从同窗那里知道的,明天就到通州,我打算去接他,给他一个惊喜!”
“真的啊。”崔婧语整个人都鲜活起来,“明天就到通州了吗,他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太见外了。”又道,“那我和你一起去接他,他看到我们一定很高兴。”
崔岩捏了捏崔婧语的鼻子,笑着点头:“成,只要父亲答应,我没有意见。”
崔婧语嘻嘻笑了起来,像只鸟儿一样扑了出去:“我去找爹爹,还要告诉他,我要留表哥住在家里。”就没了人影,他们想拉都拉不住。
“随她去吧。”崔婧文看着哥哥,低声问道,“表哥来京城,是为了明年春闱?”
崔岩也没有了方才的随意,正色道:“应该是,他如今是祖父的希望,更是杨家的希望,肯定是要赴考的。”
话落,兄妹两人都沉默下来。
杨文雍因为居庸关的事被太上皇连累削了官,如今闲赋在家不说,听说身体也大不如从前,几个月前甚至差点没了。这样一来,他起复的事,就更加没希望了,杨家就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杨清辉身上。
“圣上不喜祖父,表哥即便是考中了,也不会过了殿试,就算过了至多也只能谋个外放罢了。”崔婧文淡淡的道,“还不如多沉寂几年,养精蓄锐,等上忘了祖父的事,或者等祖父去了,他再来或许能更稳妥一些。”
崔岩颔首,觉得崔婧文说的很有道理:“你一向很有主意,等表哥到了你和他说说。”又道,“先不说此事,我听说今天她的女儿来了,不是烧死了吗。”
“不知道。”崔婧文摇头,“她没有细说,对外也只说是表妹寄养在这里。”
也就是说身份暂时不能公布。
“很丑是吧。”崔岩皱眉,没有半分期待,“往后家里恐怕又要不太平了。”一个跋扈的母亲,一个丑陋古怪的女儿,他们的日子可想而知。
崔婧文低头看着手中的帕子,面色凝重。
“大小姐,大少爷,郡主请你们去正院用膳。”连翘推开门朝里面的两人笑笑,“正院的李妈妈亲自来说的。”
两人闻声便起身,崔婧文道:“你先去吧,我去厨房看看。”她前头让人把菜单送去,后面就不得空去厨房了。
崔岩颔首去了正院。
甫一进门,他便看到坐在炕头上的方朝阳,以及坐在她下手杌子上的女子,只扫了一眼便移开眸光,和里头的人一一行礼:“母亲。”又转头过来,“二婶,三叔,三婶……”以及几个弟弟妹妹。
顾若离也起了身,随着几个小辈朝他行了礼。
也许是甥舅的缘故,崔岩的眼睛和杨勇很像,倒不觉得陌生。
“这是你三妹妹。”方朝阳没有说话,三夫人笑着道,“今儿刚来家中,往后你们就是兄妹,你可要多多照顾她才是。”
“三妹。”崔岩抱拳,笑着取了个装着零钱的荷包给她,“不知你来,等改日我上街看到中意合适的再补给你。”
顾若离接过荷包,笑道:“谢谢大哥。”
三夫人掩面一笑:“孩子多就是热闹。”她和三爷崔延福没有孩子,不知吃了多少的药,却一直没有动静,所以看到孩子,便格外的高兴。
顾若离打量了眼三夫人齐氏,身量较小,浓眉大眼算不得精致漂亮,笑起来有一对虎牙,却显得又亲和又可爱,虽已二十七八的年纪,可看上去却显得很小。
她出身永城伯府,朝阳郡主说她时,语气很轻蔑的道:“不过是个庶女,你不必放在心里。”
不过看她的性子,倒是很开朗。
反观崔延福却有些沉闷,从进门一刻多钟,一句话都没有说,闷闷的坐着喝着茶。
二夫人马氏出身平凉侯府,乃是现平凉侯的胞妹,生的姿容清丽,尤其是皮肤格外的好,瓷白的近乎透明,配着她今天这身湖蓝的革丝褙子,虽比不上方朝阳,可也明艳动人。
顾若离无心和她们相处,所以只记了个梗概,应付时也不过表面态度,毫无压力。
只是,她听说二夫人生了一对儿女,不知为何今日只来了一位年纪最小的崔甫。
“说起来,法华寺的菊花开了。大家若是有空,不如一起去赏菊吧,秋日登高赏菊最是怡人。”三夫人说着,看向方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