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处理好了。”伤兵掀开搭在腿上的衣服,指着自己被木条捆住固定的腿,“被砍了一刀,顾大夫说伤到了胫骨,让我不要乱动。”
闵正兴看了一眼,手法很老道且考虑的也很周全,他点点头没有发表意见又换了一个。
这人正在喝药,他闻了闻,问道:“喝的什么药?”
“顾大夫说怕得破伤风,所以让我们喝的什么来着……”他回头问欢颜,欢颜道:“鸡屎白散和消炎药。”
伤兵嘿嘿笑着喝掉药就和闵正兴道:“顾大夫还给我缝合了呢,您看看。”他说着,掀了肩膀上的伤,拨开一点纱布,闵正兴就看到了跟蜈蚣似的疤,“刚刚缝的?”
“是的,顾大夫手法很快啊,我们伤口大的人,都缝合了。”他说着,看着军帐,就听到里面清脆的声音喊道:“下一个。”
欢颜立刻指着左边一排的头一个,“能走吗,我扶你。”
“我伤的后背,能走。”伤兵说着爬了起来,他裸着上半身,后背上的刀疤非常显目,闵正兴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前面治过的伤兵。
他刚才处理好的伤兵,顾若离又重新处理了一遍。
他脸色极其的难看,嘴角抽搐了两下,猛然起了身进了军帐,随即一愣,就看到顾若离正半跪在地上,方才的伤兵躺在地上,她一手拿着一个古怪的像剪刀一样的东西另外一只手拿着剪刀,跟绣花一样,在他后背上穿行。
他看着惊住,站在门口,不一会儿功夫那个约莫有两只筷子长的刀疤就缝好了,随即顾若离对旁边的白世英道:“给他上药包扎。”又对外面喊道,“下一个。”
门帘子掀开,欢颜扶着一个伤兵进来,脸上的刀伤,从右边眉骨一直横划过脸到左胸口,血淋淋的,但是那人神情木然,还有说有笑的坐下来,指着脸道:“顾大夫,以后我这脸是不是跟周大人一样?”
“疤比周大人的还要大点。”顾若离清洗伤口,“把眼睛闭上,我不喊你你不能睁开。”
伤兵点头应是,顾若离接过白徵递来的药和针,只缝了肩膀上,脸上则是上了药,她道:“每天早中晚都来我这里换药,记住不能碰水,你按我说的做,将来即便疤很大,颜色也会比周大人的要浅。”
那人点着头,道:“行,行!”
闵正兴看着不由惊讶,齐戎站在他身后道:“顾大夫的规矩就是进门先喝药,她的药麻醉的效果很好,等轮到治疗的时候,药性正好上来,所以大家都说她治伤不疼。”
原来如此。
“下一个。”顾若离扶着那人起来,又叮嘱了几句,那人笑着点头出去,欢颜接了话道:“县主,没有人了。”
顾若离点头,看向白徵,道:“方才那个断腿的,劳烦白先生找人将他带进来,我再看看。”
白徵颔首出门,闵正兴蹙眉瞧着,让了让,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他可以插手的地方。
一切都是安排的井然有序,用什么药摆在什么位置,谁的职责是什么,都似乎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样,不乱阵脚效率还出奇的高。
“闵前辈,齐大夫,你们没事吧。”顾若离端了一边摆着的水喝完,齐戎摇着头,道:“我们没事,有什么事让我们帮忙的吗。”
顾若离四处看了看,道:“你帮我检查一遍伤兵吧,看看我可有漏了什么,今天人太多我们几个有点手忙脚乱。”
齐戎应是。
白徵将伤兵带了进来,将人放在地上,那人一条抱着纱布依旧腿血淋淋的,顾若离号脉看过,拆开看过又清洗上药,对那位白姑娘道:“发烧了,你快将药喂了。”
白世英颔首,将一粒药丸研磨好了喂在那人口中。
正是刚才闵正兴丢弃的那个伤兵。
闵正兴愠怒的道:“要是这会儿又打起来,你来得及治吗。”
顾若离抬头看了一眼闵正兴,笑了笑,道:“都已经好了,这位是最后一位,弄好了就结束了。”
“那又如何,若是再打起来,这样的伤就是拖累。”闵正兴蹙眉道。
顾若离不置可否,道:“他要死了我也不会管,可既然还活着,我就是拖着他走,也得将人带着。”
闵正兴指着地上的伤兵道:“你治了也是白治,他失血太多,创面太大一旦开始发烧,不出三天就会伤口溃烂而死。”
“我知道。”顾若离道:“但是这一次,他运气好一定不会死。”
因为有白家秘药在。
闵正直皱眉忽然就觉得无话可谁,就抽了烟杆坐在门口接着抽烟,齐戎就从外面进来,走过去和顾若离说话,“顾大夫,我都看过一遍,都处理好了,没有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