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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不合(36)

  “再闹,信不信我把你俩一起拍墙上去?”赵渭端起汤碗,“哇啦哇啦,吵死了。”

  “大嫂,你看三哥!他要打人!”

  “他又不是你大哥,我不好随意瞎看的。有矛盾你们兄妹自己解决。”

  笑闹中,小六儿肉呼呼的小手连连拍桌:“三哥,不要把两只鸭翅都夹走!二姐也喜欢的,你留一只呀!”

  一家子就这么嘻嘻哈哈、吵吵闹闹,虽很没规矩,却让人心里温暖又踏实。

  赵渭突然提议:“咱们去泉山的别业过新年吧?”

  “好啊,赏雪泡温泉。再带上三哥工坊做的那几支‘水连珠’!二姐,咱们可以打猎!”赵淙来劲了。

  “听说山上涟沧寺的新年斋足有三天,有外邦来的黑脸僧人做很漂亮的‘果子饭’!还有武僧‘喊山祈福’,我都没见过!”小五儿眼巴巴看向徐静书,“大嫂同意吗?”

  “如果大家都想去,那我自然同意的,”徐静书看向赵荞,“阿荞,你的意思呢?”

  赵渭、赵淙、赵蕊、赵蓁不约而同地伸出两指,咚咚咚接连屈在桌面,做出“跪下”的姿势。

  “二姐,求你了!”齐口同声,团结一心。

  赵荞笑道:“那我就和你们整整齐齐吧。”

  贺渊还在养伤,照太医叮嘱,至少到正月底都是不宜大动的,所以他定会在城中过新年。

  眼不见心不念。她得躲远点,免得自己哪天脑子一热又跑去找他。

  *****

  一连三日都没见赵荞再登门,贺渊宅子里好些人都有点不习惯。

  贺渊倒是一切如常,看不出在想什么。

  中庆大着胆子问过一回:“七爷,瞧这光景,二姑娘若不是气没消,就是面子挂不住,找不着台阶下。您还这八风吹不动的架势?”

  “她无缘无故进了暗室,我问一句都错了?”贺渊略抬眉眼。

  “没说您错,我是说,有时人得有个台阶儿,不然就……”见他眼神不善地烁了烁,中庆立刻闭嘴,“七爷您忙,我先出去了。”

  冷眼看着书房门被从外头掩上,贺渊才丢开手中邸报,略烦躁地靠向椅背,闭目叹气。

  他这几日怎么想都没觉那天的事自己究竟错哪儿了。总觉赵荞当时那股子情绪来得很莫名其妙,好像他欺负她了似的。

  之前她说要“试试重新认识”时他就坦诚过,他不记得与她的从前事,大概不会像从前那样待她。

  他在看到她进了暗室后,神情防备、语带质问,不是人之常情吗?

  当时那场面,他都没当真发脾气,她倒还先气上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自说自话完了就走,丢下一团迷雾乱麻给他就走。

  能不能讲讲道理?说不来就不来了,啧。

  这几天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本打算等她气消了来时问清楚,再与她好生谈谈。

  贺渊烦躁躁地揪了揪自己发顶:“这都谁惯的?这么大气性。”

  *****

  十二月廿五的午后,门房小僮急匆匆来到主院寝房门口,压着嗓子急急对中庆道:“有贵、贵客上门……”

  “慌慌忙忙成什么样子?传出去叫人笑话,”中庆小声应着,回头看了看紧闭的门扉,“是赵二姑娘吗?七爷头疼了一上午,才躺下午歇没多会儿,还是我……”

  寝房门从里被拉开,力道之猛,扇起一股凉风来。

  中庆后勃颈被沁得一个激灵,连忙回头:“七爷,您怎么醒了?”

  “你们说话太大声,吵到我了,”贺渊神情无波,语调从容而平淡,“谁来了?”

  中庆只觉自己与小竹僮头顶都飘着个大大的“冤”字。他俩明明都很小声,以往七爷午休时他们都用这般音量在外对话,从没吵到过他。谁曾想这位爷的耳朵今日格外灵?

  “回七爷,”小竹僮先前跑太急,说起话来上气不接下气,“是林秋霞林大人……”

  内卫总统领林秋霞,贺渊的顶头上官。

  倒确实是位贵客,按理该是贺渊去她府上拜访,这反过来了,难怪门房小僮惊到要跑着来通禀,生怕怠慢。

  贺渊冷冷扫了他一眼,嗓音隐有不豫:“虽是林大人登门,你也该学着沉住气。跌跌撞撞跑进来,像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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