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流氓问题?竟想以如此拙劣而敷衍的美人计蒙混过关,真是太瞧不起他的定力了。
贺渊以舌尖抵了抵腮, 嗤之以鼻:“不要以为……唔?”
又被亲了。
赵荞笑得见牙不见眼:“甜吗?”
“小流氓赵大春,我告诉你……嗯。”
竟接连亲上来三次,这回还很故意地吮抿了他的下唇才退开。
很笨拙的招惹挑逗,很少见的主动热情,愈发显得欲盖弥彰了!
贺渊加倍狐疑又莫名忐忑地瞪着她,心中跳得砰砰砰。
赵荞不屈不挠三度发问:“就问你我甜不甜,很难回答吗?”
似能拧出蜜来的笑容, 娇娇嗔嗔的嗓音,用力过猛而倍显笨拙的故作风流媚态,这副模样的赵荞真是平日里打着灯笼也瞧不见的。
激烈的血脉偾张掺杂着些微的意乱情迷,这使贺渊心跳得更加厉害,先时还坚如磐石的定力此刻已经软趴趴没了骨头。
他喉间滚了好几滚,清了清嗓子,低哑笑音里满是纵容的妥协:“甜。所以呢?”
赵荞满意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所以,待会儿你若听到些什么奇怪的事,记得靠我近些。”
这样你心里大概就不会酸得太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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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节正当伏天,近来散朝后昭宁帝都不愿闷在勤政殿,改往清凉消暑的承露殿处理其余事务。
承露殿不像前头勤政殿有殿前纠察御史当值,也无朝史官随时在旁执笔记录帝王言行细节,昭宁帝自是松弛许多,近前只留两名侍者照应茶点及琐事,批阅奏章累了时就与帝君在承露殿四下寻些消遣偷会儿懒,仿佛回到年少时。
未时近尾,大理寺少卿秦惊蛰面圣结束,才离开没多久,宫侍便领着赵荞与贺渊进了承露殿。
听说秦惊蛰已经走了,赵荞心中巨石落下大半,笑容满面地跟随侍者绕过风荷曲廊,一路行至“熏凉馆”。
这熏凉馆建在地面之下,原是藏冰地库,内里深掘有两口冰井,也供藏酒及四时诸果等。武德二年扩建为熏凉馆,成了盛夏时躲避酷辣天日的最好消遣处。
从步下石阶初始,便有凉意扑面而来。拾级下得越深,那凉意愈发痛快透骨,先时在外头被晒到发烫的发肤在此刻得了极致安抚,通身内外无不舒爽。
下完一百零八级石阶,绕过八柱琉璃盘龙壁,再穿一垂花拱门,便进了熏凉馆的主厅。
此处虽建在地面之下却并不显阴暗,明珠与无烟的鲛膏烛火照得四下灿亮,又无蝉鸣杂音乱耳,初初置身其间很容易有恍惚感。
不知今夕何夕,不辨天上人间。
引路侍者低声对赵荞与贺渊道:“二位稍候,待……”
话还没说完,里头就传来昭襄帝君苏放的声音:“外头是阿荞到了还是夏俨到了?”
侍者赶忙急走至门前,躬身执礼:“回帝君,是二姑娘与贺大人到了。”
想是苏放回头去问过了昭宁帝,片刻后才道:“进来吧。”
二人入内,就见苏放长身斜倚在柱旁,单手托着个水晶盘,盘中盛着这时节早就不该有的莓果,水灵灵红艳欲滴,瞧着十分新鲜可口。
苏放本生了张谪仙般的脸,今日又着一袭宽袖大摆的月白冰丝袍,更添飘飘闲逸。
明明是这么个仿佛喝露水咽云团为生的相貌,此刻站没站相、端着盘果子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居然诡异地不显违和。
“免礼免礼,躲这儿来就是为了不拘束,”苏放赶在二人执礼前随意摆摆手,“阿荞进去吧,陛下等你好一会儿了。贺渊你先留这儿。”
说罢以脚尖轻点地面,自在得像个被宠坏的邻家大哥。
内城里的侍者们早已习惯这样的帝君陛下,贺渊在御前当值数年,对苏放私下里的各种面貌自也不陌生。
人前还能撑着庄重的帝君气派,人后就活像个金丝笼娇养的小郎君。
都是陛下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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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间,昭宁帝与赵荞坐在八仙桌旁享用着冰鲜瓜果,时不时凑近喁喁,音量不大,但皇帝陛下的愉悦是溢于言表的。
很显然,“揪出了陈寻这个隐患极大的暗桩”这个喜讯让昭宁帝身心愉悦,私下里比平日里更随和几分。
两人吃着瓜果喝着冰饮,气氛和乐随意,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见,绝不会以为这是在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