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兄!”赵荞猛地扬声打断她,随即就渐渐弱声,“许是成王兄喝醉后给他……扯断了……吧?”
“不得了,成王殿下竟还有扯男子腰带的嗜好?”
赵荞本就心虚,阮结香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胡说八道,她浑身上下立刻炸开一种“禽兽被扒皮”的羞耻感,猛地反身扑回床上去,嗷嗷叫着又开始捶床。
“求求你不要再提‘腰带’了!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喝醉!更没想到自己喝醉后能流氓成那德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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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荞万万没料到,贺渊竟当真就在书房里待了一整日,半句都没向谁提过要见她的事。
“中午独自到饭厅用了饭,过后又找管事刘叔要了笔墨纸砚。还借了三公子放在这里的一套规尺之类,就又关进书房了,”阮结香细细禀了贺渊今日行踪,想了想又补充道,“哦,还叫中庆煮过茶送进去。中庆偷偷跟我说,瞟见贺大人取了三公子之前写的匠作手札,似乎在照上面的图文学着做什么东西。”
赵荞两指频频捏着自己的下唇,看了看窗外的黄昏天色,疑惑嘀咕:“难不成他要学老三,自己造一门火炮?”
她依稀能想起,昨夜自己指着对面坡上那片桃花林,对他说过几句陈年旧事。
——那年我大哥让人在那里给我嫂子放过“兔子烟花”,用老三工坊做的火炮放的,可好看了!
当初她大哥赵澈为了哄她嫂子徐静书高兴,曾不吝重金,让老三赵渭将改造过的小型火炮拖上来,在那桃花林跟前放特制的“兔子烟花”。
“兔子”是赵澈对徐静书的爱称,那是他们夫妻间柔软的小亲昵。那些火炮虽是老三赵渭带着人在工坊特地赶制的,图样却是赵澈亲手画好。
赵荞既出身信王府,自幼也没缺过什么。再加上有个精于匠作的三弟,可以说,许多奇巧新鲜的物什,她比陛下与帝君都还先见着、摸着,也就很少稀罕什么,更不太会羡慕别人的东西。
但那夜她仰头看着星空下接连炸开的兔子形状,看着兄长送给嫂子那份当世独一无二的礼物,心里是羡慕的。
那年她还没满十六,小姑娘心思难免会触景生出些许绮丽憧憬。也偷偷想过,不知将来自己会遇到怎样一个男子,对方会不会像大哥待嫂子那样,时时将她放在心上?即便什么都不说,对方也能及时知她喜乐哀愁,在她难过失落时愿花心思细细哄到开怀?
后来遇到贺渊,及至与他定情,赵荞也就没什么想法了。
贺渊倒是时时哄着让着的,可他那能送银票给人当生辰礼的性子,想也知哄起人来是个什么路数。
其实她也没觉哪里不好,既这人入了她眼底、进了她心上,是什么样都好,倒没任性强求一定要让他如何。
只是昔年少女情怀注定落空,多少有点说不出口的遗憾吧。
“这人傻的么?老三工坊能做的东西,少府匠作司都做不出来,”赵荞笑着摇了摇头,“眼下老三带着工坊的人离京许久,他就算照着老三的手札画出图样,那也做不出来花儿来啊。”
话虽如此,其实她有些好奇,不知贺渊是想给她画个什么图样的烟花?
“他这会儿,还在书房吗?”
“没,申时一过就吃了饭,说是歇了两日没练武,想找巡山的北军过过招,就独自出去了。”
“哦,”赵荞站起身来,不大自在地捋捋裙摆,“我在房中闷了整日也憋得慌,你别跟着,我任意走走。”
做贼似地一路躲着人蹿进书房,关上房门的瞬间,赵荞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地深吸一口气。
她倒要瞧一下贺渊画的是个什么烟花图样。
若那家伙当真蠢到照葫芦画瓢,也画许多兔子……
“那我宁愿冒着被万人唾弃的风险,对他始乱终弃。哼哼哼。”
毕竟她大哥说过,挑伴侣该以聪明的为佳,不然将来可能会生出傻孩子。
第65章
书桌上收拾得很整齐,那套规尺工工整整原样放回了木匣子里, 没用完的空白纸张垒好放在桌上, 赵渭那本匠作手札也在书架上待着——
并没有瞧见任何画好的图样。
赵荞疑惑地捏着耳垂, 自言自语:“莫非还贴身带走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不太可能。毕竟阮结香提过,说贺渊出去找巡山的北军过招了, 那带在身上也不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