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空无一人的山间道旁,贺渊转头看向昨夜的“案发现场”,俊朗面颊被朝霞染红,伸出食指按住自己赧然浅笑的薄唇。
于公,圣谕命他上泉山,本就是要他护着她的。
于私,昨夜她都对他“这样那样”了……
昨晚的泉山夜月和鸟兽虫蚁都是见证,反正他就是她的人了。
现在,眼下,将来。他会一直护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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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荞巳时才醒。
在阮结香的搀扶下靠坐在床头,揉着额角呆滞醒神。
接过阮结香递来的温热蜜水连饮两口后,昨夜发酒疯的种种记忆便如潮水般纷涌而至。
虽从成王别业出来之后的记忆便不太完整,只是些零碎画面,可其中最清晰的,全是那些让她羞耻到狂咬被角的一幕幕!
说真的,她宁愿自己发酒疯时愚蠢地吐口水泡泡,也不希望是昨夜那样。
拉着贺渊蹲在地上,要他用“像读奏折一样”的语气对群蚂蚁说,阿荞又聪明又厉害;
逼得他无奈上树抓了只鸟下来,又说一遍;
伸出两根手指,告诉他“你可以要一个奖励”;
然后变成,竖中指。
到了最后,她发誓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只是想从贺渊怀里拿回自己的小狐狸坠子。谁知竟……
尴尬到头发都快竖起来的赵荞倒吸一口凉气,没防备却将自己呛得咳红了脸。
她猛地缩回去躺下,扯了薄被将自己从头到脚裹起来。
“二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呛着了别急着躺啊……蒙头做什么,大热天的……”
阮结香手忙脚乱,替她拍背顺气,又要替她将被子扯开免她闷中暑了。
被中的赵荞死死压着被子不露脸:“不要管我,咳咳咳……今日不出门,谁也不见。”
昨夜赵昂请的酒叫“摘星酿”。
望文生义可知,那酒喝多了的人容易内心膨胀,总觉自己气势磅礴到差一点就能上天——
可怜贺渊就那么猝不及防被她扑在山道旁的树下。若不是有些事她还不会,真是差一点就“贺渊”变“贺天”。
想起那一幕幕,赵荞满面通红,羞耻绝望地哀哀低吟,咬着被角使劲捶床。
她忽然觉得,自己最好一辈子别回城,就在泉山静静腐烂吧。
昨夜那个将贺渊扑倒在地,又亲又摸又扯人腰带的无耻流氓,可真是个路过赵姓宗庙门口都该以袖遮面的小败类啊。
第64章
虽京中许多人都说“赵二姑娘行事做派类乎泼皮小流氓”,赵荞对此也不否认, 但再怎么“类乎”, 那也只是“像”而已。
到底不是真的小流氓, 是非对错还是有数的,基本的知耻之心也还是有的。
哪怕是醉酒失态之故,但昨夜将贺渊扑在幕天席地下“这样那样”的禽兽之举, 确是她本人做出来的, 这事半点推脱不得。
但有些时候吧, 心里知道是非对错是一回事,要立刻坦然面对,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心慌意乱、羞耻难当的赵荞暂无勇气面对贺渊,更没想好这事要怎么给人“交代”,只能先在房中躲着。
虽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但……能躲一时算一时, 总得先缓过这阵尴尬不是?
于是也不肯下楼吃饭,推说“宿醉头疼四肢无力”,叫阮结香去厨房替她端来。
阮结香下楼时, 就见中庆正抱着堆衣衫,在贺渊跟前蔫头耷脑,一副极力争辩却又不敢太大声的委屈样。
“七爷您别唬人,这事我怎么能记岔了?再说,若是没有腰带,难不成您昨日……”
阮结香无措地站在楼梯口,一时拿不准自己要不要行礼问安, 打断别人谈话总是不太礼貌。
好在贺渊举目望了过来,继而板着冷脸红着耳廓打断了中庆的话:“闭嘴,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一副“我是爷我说了就算”的独断。中庆只好垂脸抿唇,没再说话。
阮结香这才上前行礼,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贺大人安好。”
贺渊颔首,淡声道:“二姑娘可醒了?”
“回贺大人,巳时就醒了。只是宿醉头疼,人也疲乏,说今日就在房中歇着不去哪里。她说,贺大人在吃喝用度上如有什么吩咐,同别业管事刘叔说一声就行。若您不嫌热,水趣园的各处温泉都可消遣;倘是觉得无趣,大书房里也有许多书册。总之诸事自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