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桃花道:“我本以为你我二人只不过两qíng相悦,哪里知道我们又互存歹念。我瞅着这势头甚不乐观。”
于桓之挑眉瞧着她,半晌微笑不语。本以为小桃花自青青楼看了一出阳关折柳,对qíng爱之事是茅塞顿开,哪里知道她竟将两qíng相悦与所谓“歹念”区分开来。
殊不知那歹念,正是两qíng相悦,qíng之所至的结晶。
于桓之呷茶笑道:“依你看,当是如何?”
听于小魔头这么一问,南霜以为他已然中计,连忙惆怅道:“俗语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今这歹念已根深蒂固,qiáng行阻止定不是个办法。”
于桓之笑着点头。
南小桃花很是为难地吸了两口气,仔细思索起来,余光在于桓之暗含笑意的脸上溜了几转,又似痛定思痛地说:“唉,我琢磨着既然你我皆不是心存善念之辈,切不可污了良家少年姑娘的名声,不若你就从了我,待日后成了亲,这歹念,也好让它名正言顺地歹下去。”
语毕,南霜复又瞅向于桓之,很是虚伪地再叹气三声。
渐渐地,于小魔头抿紧唇角,似憋了什么不敢张口,继而他又弯起双眼,黑幽幽的眸子在南霜看来真是贼亮贼亮。
南小桃花不自在地偏过头,目光落在地面的于桓之的影子上,目瞪口呆地瞧着于魔头一手持着茶盏,抬起另只手捏了捏眉间,双肩抖了两下。
南霜诧异地回过头,于桓之忙敛了笑意,“嗒”一声将茶盏往桌上放了,亦是有些惆怅地对小桃花道:“你说得在理,我很需要从了你。”
在这寂静又寒冷的冬夜,于桓之与南霜的表qíng都很沉重:呜呼天下,纵观江湖,祸国殃民者为谁?于魔头,南桃花是也。
思至此,两人心有灵犀般,齐齐叹了口气。
于小魔头持了掺水,面沉如水,继续小啜。
南小桃花只手托腮,眉头紧锁,细细思量。
而两人心底,终不过一个喜字。
过了一会儿,于桓之忽道:“一色chūn。”
南霜怔了怔,放下胳膊瞧着他,愕然道:“什么?”
于桓之笑道:“记得那盏宫灯?”
南小桃花点点头。
“我说过,会在你成亲之前,将宫灯做好送你。如今……”于魔头顿了顿,轻笑了一下,接着道,“如今你即便是嫁我,我也会将宫灯做好。”
“前些日子,我问你要在宫灯上画什么。你说要红花huáng花,绿叶细枝,喜鹊麻雀,总之怎么喜庆怎么画。”
南霜又狐疑地点点头。
“即便是宫灯,也讲究留白,自是不能满满当当的填满花鸟。”于桓之笑道,“不若我仿着你锁骨下的印记,画一色chūn光——桃花绿叶,枝头喜鹊,大俗大雅。”
于桓之笑意盈盈地说完,却在瞧见南霜神色的那一刻愣住了。
还是头一回,他在南小桃花的脸上看到这样动容的神qíng。
她的眼里有水光,嘴角的微笑有苦意,双唇颤动了一下,却又开心笑起来:“你说,我的桃花印记,是大俗大雅的一色chūn?”
第39章
神州大地,处处是滋生八卦的膏腴之壤,江湖也不例外。
南霜自小盛名在外,“南水桃花”一方面让她成为无数江湖儿郎梦里的**窝,另一方面却令无数闺秀碧玉对她嗤之以鼻。
不过南霜不在乎这些,就像有的人天生凉薄,她是天xing淡定,总能以她独到的方式,四两拨千斤地化gān戈为云烟。
南小桃花以为,在她顺风顺水的生涯里,唯有两件往事,令她久久不能释怀。
这两件都跟花月有关。
花月是舞者,舞姿倾城倾国,一曲惊鸾被她跳到极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她私底下的xingqíng,比南小桃花还要憨厚傻气。
据说当年南九阳追花月,只用了统共不到一月时光。
那时京城正值炎夏,花月舞完一曲惊鸿,粉汗淋漓,瞧得南九阳南公子是**蚀骨。他立马差人去查了花月的底细。当管事将孤儿花月的生辰八字送到他手里,一条计谋也渐渐在南九阳心底应运而生。
三日后,当朝新科状元南九阳带着相士家丁,纷纷涌至舞天下,花月甫一出屋,南公子就上前握着花美人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妹子。
他本以为花姑娘见了这番阵仗,定要吓得退避三舍。岂料此女并非常人,眨巴着眼瞅他,半晌还叫了声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