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言语不合,一时间竟要动手。那小姑娘像是有些武艺在身,扔石块,扔树枝,都有些章法,却仍不是其余三个男孩的对手。”
“彼时我全失的内力,刚刚恢复了一点,不易动手,所幸招式还算熟记,便上前去……”说到这里,于桓之忽然自嘲笑了笑,“呵,很俗气,英雄救美。”
那小姑娘见一位年少公子身形挺拔,青衫如醉,手里的双刃如流萤有光,一时便来了兴致,道:“你真厉害啊,这么厉害,带着黑纱gān嘛呢。”
当时被打退的三个男孩仍在原地窃窃私语,只是不敢上前。
于桓之垂眸见那小姑娘方才打架时,擦破了唇,便俯身瞧了瞧,问:“没事吧。”
一股清新味扑鼻而来,小姑娘用力吸了吸,随手将他的斗笠接了,说:“别带了,你一定很……”话未说完,她便愣住了。
那三个男孩刚绕道一旁,预备再上来gān一架,一时间也愣住了。顷刻,他们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吓跑了。
于桓之的脸颊到后脖颈,全是紫色斑纹。
他愣了愣,也未曾尴尬,只静静从小姑娘手里接过斗笠,正yù戴上,那姑娘却道:“好看。”
“什么?”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小姑娘笑起来的时候很傻气,笑声嘿嘿嘿得亦不算动听:“我方才就估摸着,你一定很好看,果然如此。”说着,她指了指脸颊到后脖颈的紫纹,“这是练武练的吧,等练好了,就褪了。”
“你……如何知道?” 于桓之很是吃惊。
那小姑娘却不置可否,她伸了个懒腰,将胳膊枕在脑后,一摇一晃走上前去,来到方才那铁环旁,才左右乱瞅瞅,chuī了几声口哨。
见四下无人,小姑娘赶忙蹲身,拾了两个铁环,一摇一晃地走回来,冲着于桓之乐呵呵傻笑。
“你这是……”于桓之不解地看着她
小姑娘的神qíng颇为愁苦:“我习武总换兵器,师父和爹爹都很惆怅,让我自己出来弄个兵器回家。他们却忘了与我银子。我估摸着如此人与兵器,亦是姻缘天定,便顺一个回家,练着试试。”
于桓之一愣,顷刻又垂眸望向她手里的铁环,笑起来道:“铁环好,有去有回。”
小姑娘闪忽闪忽眨了眼,道:“你真是好人呀,人长得好,xingqíng又好。我日后就用铁环作兵器,再也不换了。”说着,她望了望天色,见时已近晚,忙道: “我得回去了。”
言毕,小姑娘一手拖一个大铁环,摇摇摆摆跟鸭子似地,笨拙地往回跑。铁环磨着地面,发出“嗤嗤”的响声,扬起烟尘。
烟色迷了于桓之的脸,他正要转身离去,却见那姑娘回过头来,朝他嚷道:“你长得好,xingqíng好,日后记得来娶我呀。”想了想,她又道,“你别带黑面纱了,否则若我日后瞅着带黑面纱的人,定要将面纱挑了去。”
于桓之又愣在原地,chūn色如洗,霞满长空,须臾他竟笑了起来。
小姑娘笨拙地跑到天水派的大门前,气喘吁吁叫了声“爹爹师父”,望了望门口小厮,忽然怔住。
少顷,她猛地拍了下脑门,想起自己一身男子装束,连名字都忘了相告,蹲坐在气派的大门前,“哇”的一声哭起来。
第6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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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摇曳,流水淙淙。乌篷船穿过石拱桥时,篷内光线暗了些许。
明灭间,似有往昔如梦纷至杳来。
那年的天水派外,桃花开得正盛,花叶灼灼。日晖下,十四岁的于桓之拐了个弯,便见数里桃色如霞,chūn光一色。
小姑娘在天水派门前哭天抢地,他自是没有听见。他只记得方才俯身瞧她嘴角的伤,无意间,瞥见她锁骨下,亦有一道桃花印记,美艳如chūn。
“人海茫茫,缘起缘灭。她让我去娶她,我却不知上哪儿去寻。”于桓之笑道,“后来去了流云庄,总有琐事缠身,加之我想为暮雪宫昭雪,不知又要奔波几年,便将此事撂下了。”
南霜听了这番话,垂头默了半晌,片刻又朝于桓之挪近了些,赧色道:“我儿时个头小,那年已经十一了,看上去却跟五六岁的孩子一般。”顿了顿,她吞了口唾沫,gāngān道:“我忘了跟你说几时来,又忘了跟你说我的名字。我生怕你来晚了,等到十九岁了,才应了万鸿阁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