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陪着江氏坐着,说起佟析砚:“……大哥去了有一会儿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江氏目光微闪叹了口气道:“六姑奶奶这段时间府里事情忙,许多事你恐怕不知道。”析秋面色一怔,江氏顿了顿就道:“四姑爷排行老幺,上头一个姐姐,两个兄弟,姐姐早早就嫁了人,和蒋家也是正常走动,而蒋家的两个哥哥呢,大爷原是继承了父业做了教书先生,后嫌乡下日子清苦,蒋老夫人就让蒋家大爷搬到京城来和四姑爷,四姑奶奶一起住,而蒋二爷则从小有些痴馋,一直留在蒋老夫人身边,说傻吧却能读书识字,说不傻却除了读书识字什么也不懂。”
析秋愕然,她没有想到蒋士林的家境这样复杂。
如果她没有记错,蒋士林现在的宅子是他后来置办的,当初蒋家可是住在城郊的挽花胡同里的,后来才搬到如今三进的宅子里。
一家子这么多人,住一个三进的院子,确实有些挤。
江氏压低了声音,又道:“蒋老夫人为人不错,但就是……”江氏说的有些为难,析秋便想到佟析言说的话,蒋老夫人记着大太太的仇,所以对佟析砚一直不喜欢,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当初蒋士林被大太太羞辱赶出佟府,蒋士林一怒去了福建又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在蒋老夫人眼里,不管这中间他儿子有没有错,可都是佟砚言的错,她对佟析砚有怨词也属正常。
只是,苦了佟析砚,谁又知道她也因此生死周折了数次。
“四姐姐前段时间找文大夫看妇诊,也不知有没有消息了。”若是现在怀了,那就解了大难了。蒋老夫人对佟析砚也应该会好一些。
江氏就露出愁容,哀叹一声道:“也不知有没有,却是没有听到消息。”说着看着析秋道:“四姑奶奶定是心里焦急,可有的时候越的想要,却越是难怀上,你说奇怪不奇怪!”
析秋没有反对,这也是心里暗示和心理压力,所以在现代夫妻间想要孩子,就常常在夫妻敦伦时,将气氛弄的浪漫愉悦一些,据说轻松美妙的环境下,更容易受孕。
两人正说着,就见佟慎之沉着脸大步进了院子,江氏立刻站了起来,析秋也随着她迎出了门,江氏问道:“相公,四姑奶奶呢?”
佟慎之负手落定,目光随意的朝后看了眼,显的很不高兴。
能让佟慎之不高兴很难,他长年都是一个表情,所以便是他心里不悦也很难让人察觉,很少像今天这样,情绪表露的这样明显。
难道蒋家为难佟慎之了?
心思转过,门口佟析砚已经走了进来。
析秋愣住,不过一个月未见,她怎么瘦了这么多,江氏也是怔了一怔迎了过去携了佟析砚的手道:“四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佟析砚停了步子,看了眼江氏又看向站在门口的析秋,随即红了眼睛,哽咽道:“娘,娘她还好吧?”
“对,对,娘还在等着你,快随我进去。”江氏说着就拉着佟析砚的手进了门,佟析砚走到析秋面前,喊道:“六妹妹……”眼里有泪水晕出。
“快进去看母亲吧!”析秋朝她点了点头,江氏就拉着佟析砚进了卧室里,析秋想了想还是随着两人进了卧室。
房间里丫头婆子退了出去,房妈妈伺候在床边上,床上的纱帐放了下来,胡先生正在给大太太针灸,两只手臂上皆是银针。
针灸之事对男子比较常见,女子针灸颇有顾忌并不普及,大太太便只是露了两只胳膊,胡先生依旧是满头满脸的汗,佟析砚红着眼睛走到床边,隔着帐子看着大太太,立刻低声哭着跪了下来:“娘!”
江氏走过去,扶着佟析砚小声安慰道:“这会儿胡先生正在问诊,四姑奶奶也别紧张,娘这两日常有这样的情况……还是放宽些心。”佟析砚却依旧哭的很凶,析秋远远的看着她,又看了眼大太太。
房妈妈也去扶着佟析砚,主仆两人对面哭着,房妈妈还小声将佟析言说的那些难听的告诉佟析砚,佟析砚凝了眉头道:“若是娘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轻饶了她。”
析秋叹气,和江氏和佟析砚打招呼:“房间里人多了空气不好,我在外面候着。”
江氏和佟析砚自是知道,如析秋和大太太之间的情分,她能在门口守着,就已经是莫大的退步,两人皆点了头。
析秋出了门,见佟慎之还站在门口,她走过去喊道:“大哥。”
佟慎之回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析秋就在他身边站定,两人并肩站着看着院子里,过来许久佟慎之忽然开口道:“若是母亲让你做什么事……”他转头过来看着析秋:“你要仔细思量,切不可盲目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