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深看了萧四郎一眼,却没有太多的惊怪,一向便是如此但凡有事他总是与她意见相悖。
岑妈妈失魂落魄的点头应是,脚步踉跄的出了门。
萧四郎也是大步走了出去,衣袂带风满身的凌厉。
“祖母!”鑫哥儿忽然身体一抽,痛苦的喊了一声,声音从喉间发出来,嘶哑的让人生怜,仿佛隔着很远的距离,让人想要抓住却仿佛又从指间溜走!
太夫人大惊大喜,连忙低头去和鑫哥儿说话:“鑫哥儿,鑫哥儿。”便是连萧延亦也是脸色微微一变,走了过去。
鑫哥儿却是没有更多的反应,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脸色越发的苍白,眉头渐渐松开,呼呼扇着的鼻翼慢了下来,呼吸越来越弱……
“这是怎么回事。”太夫人顾不得许多紧张的抱起鑫哥儿在怀里,大惊失色的问道:“太医你过来瞧瞧。”
太医三两步走了过去,拨开鑫哥儿的瞳孔看了看,顿时脸色变的铁青,太夫人见他这样越发的没了底,问道:“怎么回事?不是毒素清了吗?”
太医拧了眉头,回道:“小爷身体孱弱,毒素虽轻可还是侵入了五脏六腑。”一顿,声音里也露出难言的郑重:“恐怕此刻已引起代谢衰竭……”
析秋听着,却是心中暗暗吃惊,太医的意思是不是说鑫哥儿由于中毒,而引发了一系列的并发症,譬如肾脏衰竭?
若真是这样……
她不敢想象。
“鑫哥儿。”析秋变了脸色,眼泪落了下来,看向太医道:“怎么会这么严重,可有别的法子了?”
太医脸色也是难看之极,摇了摇头道:“下官也回天乏术!”一顿解释道:“藜芦毒性虽轻,可小爷的身体的太弱了!”
析秋紧紧握了拳头,若是藜芦真的是有心之人放进去的,那么对方真是好算计!
算准了鑫哥儿身体弱受不住毒性,算准了旁人没事。
她去看鑫哥儿,小小的脑袋耷拉在太夫人的胳膊上,若不是胸口时有时无的起伏,仿佛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脸上竟有死灰之气。
大夫人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四弟妹!”她声音里也透着颤抖:“快去请张医女来,她不是游医各处,定是有旁的大夫所没有的见识和办法。”
现在便是死马也要当活马医,析秋转身过来看着站在床前脸色如土的萧延亦:“二哥,可否麻烦您派人去四象胡同请张医女来!”
萧延亦一怔,拧了眉头沉重的点点了头,又不舍的看了眼鑫哥儿,转身出了门!
门外,刚刚还一片死寂,此刻已经满院子低低的抽泣声。
连翘跪在门口,满脸的死灰!
若是鑫爷真的有事,她们今天守着的人一个也逃不了。
都是她的错,岑妈妈说四夫人吩咐过不让几位小爷吃的,说是年纪小不能进补,可紫檀来看鑫爷闻了香味,她便从厨房端了两碗过来,几位小爷闻到香味吵着要吃,她便想吃一点应该也无事……
没想到,却是出了这样的大的事。
如果知道这样,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们吃的。
连翘悔不当初,几乎想要一头撞死在门口,她小心翼翼在府里这么多年,事事仔细去办从不敢马虎!
没想到只是几个时辰而已,却已经天翻地覆。
她透过门帘子去看鑫哥儿,她不相信下午还嬉笑可爱的鑫哥儿就这样没有了。
不可能,不可能!
太夫人紧紧搂着鑫哥儿,在他慢慢烧起来的额头不停亲着:“鑫哥儿……鑫哥儿……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她好想他跳起来爬在她的背上,笑弯了眼睛喊她:“祖母……祖母”的样子……
析秋也侧开脸满脸的眼泪,她好恨这里为什么不是现代,如若有先进的设备,鑫哥儿何至于此!
她没有把握张医女能救鑫哥儿,可是没有把握也只能寄希望于她了!
房间里,只剩下几人的哭泣声。
院子里,萧四郎沉冷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带着凌厉之气,沉重的脚步在院子里跺着,有几个年纪小的丫鬟已经瘫坐在地上……
时间格外的漫长,仿佛一分一秒都在熬着,析秋仔细去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
她不相信岑妈妈会犯错,那么会是谁对药膳做了手脚?
不期然的,她便想到那个人……
正在这时,门帘子被紫檀掀开,二夫人走了进来,步履蹒跚满脸的不敢置信:“这……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