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一早上敏哥儿来给析秋请安,两人刚刚吃了早饭,析秋就发现敏哥儿满脸的焦急的要去学堂,析秋很少看敏哥儿露出急切的样子,便问道:“这两日先生教了什么?”
敏哥儿就一字一句的回道:“先生上午讲解千字文,下午便教我们做风筝,说是今天下午就带着我们就放风筝。”
原来下午要去放风筝,难怪这么着急。
析秋笑着道:“是在外院放吗?”应该不会将孩子带出去,只能在外院里放。
敏哥儿就点着回道:“是!在外院里放。”析秋点点头,转头嘱咐现在跟着敏哥儿的二铨道:“你仔细跟着,不要磕着碰着了。”
二铨个子不高,但长的很结实,眼睛骨碌碌转着很机灵的回道:“夫人,小的一定紧跟着敏爷!”
析秋便点点头,想了想又道:“辛苦你了。”二铨早上进府,晚上出府,来回跑确实挺累的。
二铨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来,摸着后脑勺笑着道:“我娘说能跟着敏爷是我的福气,这点苦和在家里种地比起来,轻松多了。”
析秋就抿唇笑着点头,让春雁抓了蜜饯干果塞在他口袋里,又包了两块山药糕给他带着。
敏哥儿并不排斥二铨,看着他这样,站在一边脸上虽没有露出笑容,但也没有催着要走。
待两人离开,析秋便去了后院,天益已经将棚子搭好了,析秋已经下了三七的籽,便日日要去看一遍,到了下午她刚歇了午觉起来,这边二铨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夫……夫人,不……不好了。”黑黑的小脸急的满脸通红,析秋看着一惊便问道:“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二铨就结结巴巴的道:“敏爷……敏爷摔了一跤,撞……撞破了头!”
析秋听着一惊,问道:“怎么好好的摔着了?摔的重不重?”二铨答道:“小人去给敏爷端茶,回来就见他倒在地上,流,流了血……宋先生请胡总管去请太医,将敏爷和鑫爷抱去房里躺着了。”说着一顿又道:“鑫……鑫爷也摔了。”
鑫哥儿也摔了?这一次析秋站了起来,鑫哥儿的身份在这里,若是因为敏哥儿的原因磕着碰着,加上他身体又不好,若是出了事还不知会引出什么乱子来。
她胡乱换了衣裳:“我们一起去看看。”人已经往外走,边问二铨:“可禀了太夫人和二夫人?”
二铨点头应是:“胡总管派人去禀了。”
析秋不再说什么,也来不及坐滑竿带着丫头婆子一路去了外院。
敏哥儿正躺在醍醐馆的侧院里,宋先生避了出去,析秋一路进门,就看到敏哥儿小小的人躺在床上,满脸的惨白,额头被人用帕子包扎起来,渗出一大块血迹,奶娘站在床边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六神无主的样子。
一进析秋进去,奶娘便跪在了地上,析秋也没有心思管她,三两步走过去抱着敏哥儿,这才发现他外面的夹袄许是弄了血迹脏了已经脱了,里面穿着薄薄的中衣,她用床上的毯子裹住敏哥儿,又解他开头上包的帕子,果然见里面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伤口,落在发际线下面一些,出了许多血……
她回头对二铨吩咐道:“去打些温开水来,再去拿点盐来。”二铨匆匆出去,析秋吩咐春柳和碧槐道:“碧槐回去给敏哥儿拿了夹袄来,春柳去隔壁看看鑫哥儿怎么样了。”
一屋子的人各自领了差事出去,析秋又吩咐地上跪着哭着的奶娘道:“找了干净帕子出来,用开水烫几遍拿来。”
奶娘慌慌张张的跑出去。
析秋熟练的帮敏哥儿处理包扎了伤口,又喂了些水给敏哥儿。
敏哥儿醒来的一瞬,他微微一怔,这才发现他正在躺在嫡母的怀里,馨香的温暖柔软的怀抱,他四处去看发现她身上穿着鹅黄色的褙子上,沾了许多的血迹,头发的发髻也有一丝凌乱,有一两丝的头发垂下来……
他又去看嫡母的脸,她正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给自己穿着衣裳,眉头紧紧拧着,满脸的紧张心疼。
他偷偷打量着嫡母,目光微闪。
忽然,嫡母仿佛发现了他的异样,停了手里的动作喊道:“敏哥儿。”
敏哥儿便迅速闭上眼睛,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嫡母没有再喊他,而是亲手将他衣裳穿好,又将他抱在怀里。
他再次偷偷睁开眼睛去看,可当他一睁开眼睛,视线便撞到嫡母的眼睛里,双双视线一碰,敏哥儿就尴尬的别开眼,嫡母却是紧张的喊道:“敏哥儿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