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萧四郎自净室里出来,析秋已经上了床靠在床头,拿着《四民月令》翻着,他端了茶在她身边坐下,不经意的问道:“陪房的事处理好了?”
“嗯。”析秋翻了一页,回道:“我让金大瑞留在京中看宅子,邹伯昌去了山东,朱三成去了通州。”她说完,抬头看向萧四郎:“四爷怎么问起这件事了。”
萧四郎道:“……山东今年的雪很大。”
原来是为这事,析秋回道:“说是在山里,好像并未受很大的影响。”
萧四郎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在床外躺下,析秋翻了一页手中的书,低声回道:“四爷,您知道山里的旱地适合种什么庄稼?”
“旱地?”萧四郎转头看着她,回道:“我记得母亲京郊的庄子里有位刘管事,种田颇有些能耐和见底,明天我去外院打了招呼,你若是有什么不懂,问他就可以!”
析秋听着心里一喜,坐起来看着萧四郎道:“四爷说的是真的?”萧四郎微笑点头,析秋就满脸笑意的道:“妾身正愁着无从下手呢,若是那刘管事真的能出了主意,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萧四郎见她高兴,表情越发的松弛下来,语气轻快的回道:“不如这样,明天你让邹伯昌来外院,和刘管事见一见,听听他怎么说,若是不成让他们去一趟山东实地看看,具体种什么只怕也是因地而异。”
“嗯。”析秋连连点头笑着道:“谢谢四爷。”说完便是一顿,随即便看到萧四郎眼底划过丝笑意。
第二天一早,敏哥儿来请安,自上一次在这里吃早饭后,他每次再来析秋就很自然的让春雁给他盛了粥,敏哥儿也不说什么,自觉的坐在析秋的身边,默默的吃掉一个白煮蛋,一碗稀饭和两个包子。
然后端了没有放任何东西的水静静喝完,析秋吩咐了春柳去找邹伯昌到外院去找刘管事,便喝敏哥儿去了太夫人房里。
太夫人也不再问敏哥儿吃早饭没有,等二夫人和大夫人过来,太夫人便道:“自后天开始,法华寺的师傅们要进府。”她转头看着大夫人道:“香烛,纸钱都准备好了?”
大夫人垂了眉眼点头回道:“都准备好了。”声音有着淡淡的哀伤。
还有两日,就是萧延炙的忌日!
太夫人又吩咐了些事情,便没了说话的兴致,扶着吴妈妈进了佛堂里念经,析秋由春柳和碧槐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路过大夫人的花房时,她见到花房里已经摆了许多的花种,各色不同的花盆井井有条的落在里面,有婆子在里面修枝,隔着厚厚的玻璃墙她似乎都闻得见里面渗出的芳香……
她垂了眉眼回了自己房里。
嘱咐春柳道:“各处的年节礼的都准备好了吗?待过了大哥的忌日,你带着岑妈妈就挨着去送。”春柳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析秋又道:“羊皮巷那边,你回头送三十两银子过去,这是他们第一次留在京城过年,也不要太冷清了才是。”
这边春雁进来,笑着将自己裁好的衣料拿进来:“夫人,这衣料裁好了,您得了空赶紧做吧,正好四爷新年也能穿。”说着一顿,笑了起来:“奴婢瞧见,四爷今儿早上走的时候,可是穿着夫人做的鞋子。”
萧四郎的衣服鞋袜,都是经由析秋亲手做的,春雁几人也只是在一边打下手。
析秋看了眼她手里抱着一堆布料,就笑了起来:“这么多,我瞧着你现在只知道心疼四爷,竟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春柳就揽着春雁,吃吃的笑了起来:“你瞧瞧,咱们夫人这是吃醋了呢。”
等过了几日,法华寺的师傅来府里做了三日的水陆道场,等送走了法华寺的师傅们,二夫人已经开始准备年货,析秋房里也扫尘除旧,各处的亲戚年节礼也送了出去。
腊八到了!
宫里赏了腊八粥送到府里来,太夫人满脸的笑:“拿去分了,每人吃一些也沾些福气。”二夫人就吩咐身边的妈妈抬着粥下去,不一会儿大家各自吃了,这边庞家的年节礼来了,整整三车的东西,都是些广西那边的特产,竟是一些难得一见的水果……
萧延筝满脸通红,庞家来的婆子能说回道,当着太夫人的面也不怯场:“我家老夫人和老爷上个月就启程了,算着时间过了年就能到京城,说到时候再到府里来给太夫人拜个晚年。”
庞大人在家里是幺子,想必父母双亲的年纪也不小了,这么长途跋涉的来京城,看的出来庞家对这门亲事非常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