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站在门口,回头深看了眼夏姨娘,不甘的出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夏姨娘,大太太以及大老爷,大老爷对来总管吩咐道:“去把柳夫人请来。”大太太目光一眯,不明白他明明是有话和自己说,又为何留了夏姨娘,又请了柳夫人来。
来总管应是而去,不一会儿就把柳夫人请了过来,柳夫人和众人见过礼,就有些怯怯的站在了一边,大太太看着疑惑,耳边就听到大老爷道:“飞凤!”大太太一惊,大老爷已经十几年没有喊过她的名字了,她掩袖而笑道:“老爷,当着外人的面呢。”
大老爷脸上却并无笑意,她看着大太太问道:“我且问你,当年天恒钱庄的票根,你是从何而来?!”大太太心里咯噔一声,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问起这件事,大太太心虚,就笑着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老爷何必再提!”
“我让你说,当年天恒钱庄的票根你是从何得来的!”大老爷忽然拔高了声音,眼睛有满满的怒意,大太太瞧着心惊,看了眼夏姨娘道:“是当年随夏姨娘去服侍的婆子偷偷送回来的,不过那婆子前几年就去世了,老爷因何再提此事?”
大老爷冷笑一声,目光中冷意凛凛:“偷偷送回来的?呵呵……到现在你还不和我说实话,还在和我玩手段!”大太太也生了怒,大老爷在夏姨娘和柳夫人的面,这样说她,她自是面子上下不来,也是怒道:“老爷没头没尾的提起这事,如今又说我和老爷玩手段,这又是从何说起。”说完,她目光阴冷的盯着夏姨娘道:“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夏姨娘没有和以往一样,瑟缩着躲避,而是坦然的站在哪里,任由大太太去看。
“好!”大老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柳夫人道:“你可认识她?”不待大太太说话,大老爷就冷笑道:“你自是不认识,可是她却认识你。”他又看着柳夫人道:“柳夫人麻烦你告诉她,你夫家是谁,家住何处!”
那柳夫人满脸的惊恐未定,小心翼翼看了眼大老爷,又用余光偷偷去看大太太,小声道:“妾身夫家姓刘,家住永州府柳永县……家夫在世时曾任三届柳永县丞。”宛如一道惊雷,在大太太头顶上炸开,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就是柳永县县丞夫人,她心里宛如巨浪翻滚,所有不安的情绪悉数朝她袭来,大老爷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就接了话道:“这下你该和我说实话了吧,当年的票根你从何而来?!”
毕竟是二十年的夫妻,大老爷依旧想亲耳听到大太太承认!
“老爷,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当年的事是老爷亲自过手去查的,我不过是意外得了一个票根而已,老爷今天找了个什么柳夫人来,妾身一直长住内宅,哪里知道什么柳夫人徐夫人的!”
“呵呵……”大老爷最后一丝耐心彻底消失了,他看着大太太道:“那我告诉,当年那票根分明就是你让佩蓉身边的婆子去存的,然后又用五千两银子买通了柳夫人去府衙闹,吃准了我急怒之下不会去查证,是不是?!”
“张飞凤,你我夫妻二十余载,我念你独自在府中操持庶务,又有这么多子女教养,我处处包容你,便是前几年柳儿的死,我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可是你呢,竟是变本加厉,这么多年你非但不收敛,手竟伸的这样长,到我的衙门去作乱,害了佩蓉这么多年含冤受苦,你说……你作何居心!”
大太太气的面红耳赤,她看着大老爷也是怒道:“你竟是这样看我?我自问这些年守着这个家,费尽心血,莫说我没有必要去害旁人,纵是我做了那又如何,所为功过相抵,老爷竟然半点情分不留,当着旁人的面来质问我!”她说着,手指夏姨娘冷笑道:“还有,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无凭无证,老爷单凭夏姨娘片面之词就怀疑妾身,单凭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就说妾身曾买通了她陷害夏姨娘?老爷不信妾身这个嫡妻的话,却宁愿相信一个妾室的话,去相信一个陌生女子的话,老爷这样做,又是何居心!”
大太太咄咄逼人,满脸怒意丝毫没有退让之势。
柳夫人一听大太太质疑她的身份,就吓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她看着大老爷,大太太道:“妾身真的是刘家明媒正娶的嫡妻,绝无半点造假,太太若不是信大可派了人去柳永打听,妾身所说绝无半点虚假。”
大太太正在火头上,一甩袖子指着柳夫人便道:“闭嘴!”柳夫人吓的脸色一白,害怕的去看夏姨娘,夏姨娘就垂着眉眼,缓缓走到柳夫人身边,扶着她起来,满脸的从容不迫,自从六小姐被大太太定了山东的亲事时,她心里便宛如刀割日日为自己的无能懊恼,她恨自己无用,竟是连一对儿女都保护不了,她甚至想到了死……所幸的是六小姐机智,自己化解了婚事,可是却在她心里给她敲了一个警钟,六小姐越发大了,婚事是早晚的事,逃了这个山东洪府,会不会还有福建周府,辽州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