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一怒,拍着桌子道:“站住!”
萧四郎脚步略有迟疑,却最终背对着太夫人停了下来。
太夫人含怒道:“回去收拾东西,从明天开始搬回来住。”萧四郎一怔回头看着太夫人,长长的眼睛微微一眯,沉吟了片刻方道:“我最近要出京城,等回来再说。”
“你……”太夫人指着他道:“你大哥在福建杀敌立功,二哥打理庶务还有衙门的事忙的不可开交,便是老五也放了书,去帮你大嫂,你呢……你为府里做过什么,整日里不是躲在那乌烟瘴气的地方鬼混,就是和那些个狐朋狗友一起,简直不知所谓!”
这话说的太重了,萧延亦就笑着拦住萧四郎,朝太夫人道:“母亲消消气,四弟真的有事要办,等他回来我亲自过去给他收拾,定会搬回来的。”
太夫人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吴妈妈就叹了口气,说是不生气的,这转了脸还是发了这样大的怒。
萧四郎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一握,挥开袖子,头也不回的大步出了门!
萧延亦也是满脸的无奈对太夫人道:“我去看看四弟!”又朝萧延庭点了点头,示意他劝劝太夫人,自己则转了身追了出去。
吴妈妈也上来劝太夫人:“您可别气着身子了,二爷去追了稍后等他们回来您再训训。”太夫人就揉着额头无力的摇了摇头:“也不知像谁,就是软硬不吃。”
萧延庭半跪在太夫人面前,撑着她的肩膀:“四哥就是这个脾气,其实他心里记挂着您呢,若不然他今儿又怎么会回来……他真的准备了礼物,我听他的常随说,说是一个月前就备好了……只是今儿出门忘了罢了。”
太夫人似笑非笑:“谁又稀罕他的东西!”但面色却稍稍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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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你去园子里逛逛?后花园里有个凌波馆,湖上也有小舟,母亲年前让人种了睡莲,也不知开了没有。”萧延筝和析秋又从卧室出来,回到刚刚坐着喝茶的里间里,两个人隔着炕桌坐着聊天。
析秋就笑着摇头道:“不去了,看时辰也差不多了,稍后还要劳烦人去寻我们。”她对这些人工的花花草草并不感兴趣,能圈在宅子里的,便是再美,也有人工雕琢的痕迹。
萧延筝兴趣也不大,垂着头用手指揉着额头,析秋看着她眉头微皱,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妨。”萧延筝摇着头道:“许是天气热的缘故,有些头晕罢了。”
析秋就端了茶递给她:“你不是随身带着药吗,吃一粒防着,实在不行你就躺着歇一歇,别累着了。”她的病不能受刺激,也不能过于劳累,否则就很容易发病。
“谢谢。”萧延筝接过茶喝了一口,又摇头道:“不妨事,常有的事!”说着她怕析秋担心,就笑道:“听说,二嫂怀孕前,你曾给她做了胎梦?真有此事?!”
析秋就抿唇笑了笑,并不想骗萧延筝:“大姐姐怀孕那是大姐姐的福气,哪里和我有什么关系。”露出并不想多谈的样子,萧延筝一愣,以为她在害羞,毕竟只是小姑娘却做了这样的梦,总是有些羞涩的,就笑道:“那斗篷总是你做的吧,我也瞧见了,那小狗跟活的似得,很有趣味。”又巴着析秋道:“若不然,你也给大嫂做件可好?说不定她也能和二嫂一样怀孕呢。”
“你大嫂?”析秋就摆手道:“别,别!不过是件衣服,为宣宁侯夫人做也不是不可,只是斗篷本没有多少的含义,若是东西送去了当了真,她又没有怀孕……岂不是给了希望,又让人家失望。”
“唉!”萧延筝叹口气,点头道:“你说的也对,大嫂这么多年没有子嗣,虽然面上不曾表现过什么,但是我知道,她暗暗的不知吃了多少药,看过多少大夫,可一直没有消息,大哥又坚决不纳妾室,大嫂心里不知多难受,可又不能说……”她靠在身后的迎枕上,看着头顶上的承尘:“有次她和大哥吵架,还让大哥休了她……”
那么冷清孤傲的女人,竟说出这样的话,怕是心里真的压力很大。
公爵之家,说看中的是子嗣,不如说看重的是爵位,一旦有爵无嗣无人继承,那老侯爷辛苦挣来的这个世袭罔替的爵位,便要在这一代手里断掉,对与宣宁侯夫人来说,她的压力最大,侯爷不肯纳妾,她若不然就退位让别的女人来为侯爷繁衍子嗣,若不然,这爵位便就该让给其它有子嗣的兄弟,不管怎么说,保住爵位,保住宣宁侯才是重中之重,至于谁做这个位子,已是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