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福应了,带着丫鬟去沏茶准备,钱妈妈和司杏几个也退了出去。
析秋拉过佟敏之,帮着他擦头发:“六福我瞧着眼生,刚刚进府的丫头?”
佟敏之很意外,姐姐一向对这些事不大上心,以为六福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不安道:“姐姐,六福年纪小,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你千万别生气。”
析秋失笑,说人家年纪小,自己却比人家还小两岁:“没有,姐姐觉得她很好。”
佟敏之明显松了口气,若是姐姐不满意,可六福又是爹爹送的,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置。
析秋感觉到他的不安,遂转移了话题:“今天踏青可有趣事发生?”
佟敏之不迭点头,迫不及待的搬了椅子,和析秋膝对膝的坐着,绘声绘色的将今天的事说了一遍:“我和先生坐马车出城,到了箕尾山下车,我还好奇问先生,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先生告诉我那座山就和簸箕的尾巴似得,我不信,等爬上山顶一瞧,果然像半个簸箕。”
析秋倾身听着,出声道:“是吗?山上都有什么?”
佟敏之见她有兴趣听,说的更加卖力,析秋时不时插些“是吗,真的啊,然后呢。”之类的话,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等最后,他猛喝了口茶,大声道:“等我长大了,也陪姐姐去箕尾山。”
她们现在莫说爬山,就是平时出二门,也要先禀了大太太才行。
不过,析秋觉得终有一日,她一定可以游遍大周瑰丽河山。
但看着眼前因为洗澡后,脸颊晕红的像一颗粉艳艳的红苹果,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灵动可爱的弟弟,还是忍不住点头:“好。”
钱妈妈在帘子外面探了探头。
佟敏之一脸沮丧,从椅子上跳下来:“姐,你等我下。”说着小兔子似的蹦进了暖阁里,眨眼功夫,宝贝似的包着个雕花木盒子出来:“我路过时买的,你和姨娘一人一支。”
析秋打开,大红姑戎里并排躺着两只木簪,一支雕着茶花,一支雕着梨花,做工有些粗糙。
又是簪子,析秋差点失笑。
“谢谢,我会送去给姨娘。”虽然并不一定用的上,但她会郑重的保存着。
佟敏之显的很兴奋,眼睛若夜空的星子,明亮璀璨。
析秋转身下了台阶,却在出院子时,听到身后脆嫩却故作沉稳的声音喊道:“姐姐!”
析秋转身看着他。
佟敏之脸一红,窘迫的低下头,追过来小声道:“这是我自己挣钱买的……我知道不好,不过我以后会给你和姨娘买更好的。”
析秋眼眶微红,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自己挣的钱,怎么挣的?析秋不免又担心起来,遂又觉得自己像老妈子一样,他不管怎么说也是佟府的少爷,出门小厮随从不离左右,应该不会离谱。
念头闪过,她又觉得手中的盒子仿佛沉重起来,她有没有能力护他周全,让他健康长大?
她低着头沉思,所以并未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待司杏出声提醒,那人已近在咫尺。
“六妹妹。”徐天青站在前面,双眸定定的看着她,显的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析秋停了脚步,朝徐天青福了福:“表哥。”并不多话。
她忘了,徐天青也住在这里,只记着他和萧延亦去了书房。
身后钱妈妈立刻笑着上来请安:“表少爷好!”
司杏几个也行了礼。
徐天青收了脸上的笑容,换上析秋从未见过的气势,略带威严:“我回来取点东西,留了大姐夫一人在书房,劳烦妈妈和几个小姐谁去帮忙照看照看,免得不知礼的下人偷懒慢怠了。”
外院自有外院的小厮服侍,哪用得上内院的人,况且又是姑爷,小姐身边丫头又怎么能去。
除了钱妈妈谁也不方便。
“几个姑娘还要伺候小姐,还是老婆子跑一趟吧。”钱妈妈是府里的老人,自是一副玲珑心肝,立刻笑着应了。
徐天青略点了点头:“劳烦妈妈了。”
钱妈妈又朝析秋福了福:“小姐稍待会儿,起了风又没带手炉,免的受了凉。”
析秋笑着点头:“天这么冷,我也要去太太屋里坐坐的,妈妈也注意路滑。”
钱妈妈见她不但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还暗示她待会要去大太太屋里,别的话自是不用多说,便拐了弯上桥进了角门。
析秋转身与司杏说了句话,司杏也跟在钱妈妈后面走了,春柳立刻领着几个丫头退到一边的游廊上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