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析秋打断夏姨娘的话:“我不过突然很想您,就过来见见您罢了,什么都还没说,你就想的这样多。”夏姨娘脸上表情一松,露出满眼的喜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又拉着析秋上下看了一遍,皱着眉头道:“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又瘦了些。”
“好了,好了!”析秋拉住她不停打量的动作:“我一路走过来可是不轻松,姨娘打算让我一直站在这里?”夏姨娘看着析秋难得露出撒娇的表情来,满心的欢喜,回头对秀芝道:“去给六小姐泡杯龙井,再把下午那碟酥糖拿来。”
秀芝屈膝应了出了门,春雁就站在卧室的外面,守着门。
“姨娘这几日可好?”析秋和夏姨娘并肩坐在炕上,搂着夏姨娘的胳膊笑着问道。
夏姨娘爱怜的握着她的手,点头道:“我过的很好,就是从庙里回来,还有些不适应,住了些日子,到觉得还是庙里好,清净。”若不是有六小姐,七少爷记挂,她真的想此生伺候佛祖,青灯相伴了此一生了。
“你若想礼佛,就让人在家里设个佛堂,再不济弄个佛龛也是可以的。”人有了信仰也有了精神支柱,可能也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夏姨娘却摆手道:“这事并不着急,何必添这麻烦事。”府里的事都要大太太点头才能去做,她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析秋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再提这件事,这时秀芝把茶端了进来,有些犹豫的去看析秋和夏姨娘,最终又掀了帘子出去。
等她出去,析秋就问道:“秀芝的事,姨娘有什么打算?”秀芝为人敦厚又很老实,进府后就一直服侍夏姨娘,本本分分又很忠心,正如秀芝自己说的,换个人来服侍,确实不放心。
“大太太的决定,我又怎么能去左右。”夏姨娘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无奈:“况且,她年纪大了,终究是要出府,即是这样不如早点出去也好寻个人家嫁了,跟着我在府里,也只有委屈的份。”
析秋略沉吟了片刻,抬眼看着夏姨娘道:“她刚刚也说了不愿出去,家里恐怕也没人为她操心婚事,既然她想留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夏姨娘一怔,就问道:“你要去求太太?太太自武进伯的事后,对你就不如从前,你不能因此得罪了太太,秀芝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这些年也为她存了些嫁妆,总能寻户好人家的。”
析秋按着夏姨娘的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丫头大了出府是旧历,纵是紫鹃,大太太也不会因此就破了例,我的意思是,若是秀芝决心想要留下来,那就让她梳了头发,唯有这样才有可能。”
她并非真的想让秀芝梳了头,只是眼下她还没有能力保护夏姨娘,有秀芝在她也能安心不少,等过几年找了机会,再将她放出去,大周也没有哪条律例说女子梳头后不能嫁人之说!
夏姨娘皱着眉头,想否决析秋的说法,可又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这时门帘子一动,就见秀芝从外面冲了进来,跪在夏姨娘和析秋的脚边:“六小姐,不瞒您说,奴婢正有这个想法,只是怕姨娘责怪就一直没敢说,我今儿已经和素锦约好了,若是大太太让我们走,我们就一起梳了头!”她又目光诚恳的看着夏姨娘道:“姨娘,奴婢刚刚进府时,姨娘对奴婢粗手粗脚从来都是笑面以对,不打不罚,府里的丫头人人羡慕我,说我跟了个好主子,奴婢心里也暗暗发誓,这一辈子只要跟在姨娘身边一日,就全心全力服侍您。若是以前姨娘得宠,身边的人也不缺,奴婢也能放心出去,可眼下,奴婢说句不敬的话,这府里除了六小姐和七少爷,哪还有人真心待姨娘,所以奴婢不能走!”
夏姨娘已经泪流满面,她抱着秀芝哽咽着道:“傻孩子!”
析秋也红了眼睛,她去将夏姨娘扶起来,又去拉秀芝:“快都别哭了,既然秀芝也有这样的想法,那就商量着怎么做,这么哭着解决不了问题,也没的伤了身体。”她替夏姨娘擦着眼泪,又扶着她坐回炕上:“秀芝说的在理,我和七弟如今也没有能力照顾你,有秀芝在我也能放心不少,姨娘就听秀芝一次,留了她在身边罢,您也不用担心她将来,等过两年七弟大些,再求了太太放她出去,仔细寻户人家也未尝不可。”
夏姨娘不说话,秀芝连连点头:“六小姐让奴婢怎么做尽管说,奴婢听您的。”
析秋想到来旺家的说的事儿,她很想问夏姨娘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事,可是夏姨娘看着柔弱,自尊心却是很强,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定会伤了她的心,想要解开她和大老爷之间的结,如今看来也只能从大老爷身上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