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眉头又皱了起来,眉宇间淡淡的川字纹越发的明显,他道:“道听途说之事,怎可拿出来说,福建那边一日没有军报回来,这些消息就是谣言,你也不要和华儿去说这些,省的她胡思乱想。”他顿了一顿又道:“太夫人寿辰的事,你看着办吧,这些事侯府虽看着风平浪静,只怕太夫人心里也担忧的很,你带着孩子们去热闹热闹也好!”
大太太就笑了起来,心里压着的大石也卸了下来,只要宣宁侯还在,侯府就会越来越好,她道:“正是这个理。”还有点她没有说,佟析华嫁去萧家八年无所出,侯夫人也是没有子嗣,四爷又是那样的,只有五夫人好不容易怀了身孕,可偏偏五爷又是庶出,对于太夫人总归少了些喜悦,侯夫人有侯爷撑着自是无事,可华儿她却很担心,怕太夫人心里不喜她,让二爷纳妾,若是生了庶长子,这以后又是埋了祸根!
大老爷自是没有大太太想的细致,他放在茶盅起了身:“皇上最近身体愈发不稳,我要去老二那边走走,你也早些歇着吧!”大太太迎了过去,喊紫鹃来:“给大老爷那件披风来。”又对大老爷道:“夜里凉,您仔细着身体,别熬着夜!”
大老爷微微点了点头,就由着大太太为他系了披风出了门。
大太太收了脸上的笑容,看着随着大老爷渐行渐远的灯光,目光微微发怔,随即挥了袖子进到门里。
“去把罗汉床用布盖上,里面的东西收拾了原封摆着!”说完就进了次间靠在炕头上合目养神。
这边房妈妈端着茶盘进来,大太太忽然睁开眼道:“明儿从库里将那匹浮光锦并着茜雪纱找出来,给四小姐送去,再去锦绣阁拿些时兴的花样子一并拿过去。”房妈妈点头应了。
房妈妈露出一丝诧异,点头道:“奴婢记着了!”她说拿起一边的美人捶,坐在脚踏上给大太太捶腿,她看着大太太有些倦意的面色问道:“太太,可是大老爷述职的定下来了?”
大太太疲惫的摇了摇头道:“原位留任按着往年,该是极便宜的,只不过今年圣上的龙体一直仿佛,朝里那还有人去办实事,即便是二老爷不也整日忙着和三皇子商议,这样一来倒是把大老爷的事耽误了!”
房妈妈笑着道:“这样也好,大老爷也能在府里多留些日子。”她想了想有试探的问道:“往年都是大老爷定带去的姨娘,今年奴婢瞧着没什么动静,太太有什么打算?”
提到这点大太太脸色更加难看,一年只在年关见上一面,她这个嫡妻倒不如妾室相伴的时间多……
“事情不也没定下来,到时候再说,实在不行就抬了紫鹃去。”
房妈妈一愣,停了手中的动作去看大太太,您这么一说,倒是让奴婢想起件事,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大太太就皱着眉头道:“你最近是怎么了,说气话支支吾吾的。”房妈妈怕大太太生气,就笑着回道:“奴婢瞧着府里好几个丫头都到了年纪,太太可有什么打算?”
“这件事我正想和你说。”大太太坐了起来:“你明儿让来旺家的来见我,我有事问她。”
房妈妈点头应道:“奴婢记着了。”
这边,析秋回去让春雁将昨天裁的布料找了出来,点了灯坐到炕上,司杏和春雁忙着滚边,宋妈妈从外面进来,看到主仆几人挑着灯安静的各自做着活计,不由纳闷的上前去瞧,就看到三件大小不一的男子道袍铺在炕上,她讶异道;“小姐这是给谁做的?”
析秋停了手里的活,朝宋妈妈笑道:“妈妈坐下说话。”宋妈妈就坐在了司榴的旁边,析秋道:“给大老爷大哥哥做的,本是闲着的,想着慢慢做,可是眼下母亲又派了事,我就想这两日趁着四姐姐,八妹妹裁衣滚边的空,先把这些做完了。”
宋妈妈眉梢一挑道:“时间可来得及?奴婢可听说往年太太都是送字画瓷器等顽物的,今年难得想让几位小姐露露脸,说句不怕小姐生气的话,这事儿可比什么都重要,小姐可千万不能耽搁了!”
大太太的意思析秋自然明白,只是自那天看到夏姨娘从大老爷书房回来后的表情,就时时在她脑中回旋不去,这次听说大老爷依旧要求外放,必然要带位姨娘随去服侍,除非大太太舍得给大老爷再讨一房回来,否则只能从府里的姨娘里选。
他希望大老爷对姨娘的误会能解除,姨娘若是能随他去任上,哪怕只是短暂的也是好的。
对她来说,任何事都没有这事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