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圣上,抬手握住他的手:“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圣上没有动静,二皇子又贴近了一些:“儿臣带了您最想见到销毁的东西,您想不想看一看?”
圣上的手指几不可闻的一抖。
二皇子觉察到了,无尽的喜悦在他心里如万马奔腾呼啸出口:“父皇您醒了?”他激动万分:“儿臣就知道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若是非要走到威胁那一步,他更加希望能父慈子孝,让他安全去藩地。
不过这个封地却要让他自己选。
常公公在外面竖着耳朵听了许久,却只听到二皇子因为变声期所以说话有些嗡嗡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清。
那封真的是先帝遗诏?没想到真的在二皇子手中。
他此时此刻拿这封遗诏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要挟圣上传位于他?
不可能,即便他有圣上的诏书也没有用,圣上当年能不顾先帝的遗诏登基,难道别人就不能效仿?
在绝对的权利和势力面前,一切都是虚的,即便有诏书那又如何,得有本事公诸天下,得有能力平安登上宝座才行。
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他也相信二皇子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只是奇怪二皇子目的到底是什么。
“父皇。”思虑间常公公听到二皇子又喊了一声,声音有些激动,常公公一愣探头看去……
二皇子既紧张又兴奋的看着圣上,圣上眼帘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一点一点移过来落在他的脸上。
有审视,有打量,更多的是漠然和冷意。
二皇子一惊,掩饰心中的惧意:“父皇,您……您醒了?”
圣上没有出声,依旧如方才一样看着他。
二皇子有点害怕,结结巴巴的解释自己的行为:“儿臣……儿臣担心父皇……所……所以求了常公公……”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圣上的目光已经移开,没有焦距的看向别处。
寝殿中再次安静下来,灯芯噼啪一声炸响,二皇子惊了一跳,又因为跪了许久便觉得自己的腿脚已经软的不听自己的使唤,跪坐在地上。
许久许久,又或许只是眨眼功夫,圣上开了口语气淡漠:“你……长大了。”
二皇子惊恐,他没有高兴,因为圣上的语气中没有欣慰,没有怜爱,有的只是冷漠。
是的,冷漠,令他胆寒的冷漠。
析秋快天亮的时候才眯了一会儿,可不到卯时便又醒了,她喊春柳:“什么时辰了?”
春柳应声进来,隔着纱帐回道:“才卯正。”又将灯掐暗了点,近五月的天亮的很早,她又道:“夫人一夜未睡,再睡会儿吧。”
析秋翻了个身,问道:“四爷回来了吗?”
“没有。”春柳见析秋已经坐了起来,便撩开帘子拿帐勾勾住:“天诚去打探过了,一早上六部和各处的大臣都去了午门,宫门未开里面还没有消息出来。”
析秋没有说话,只叹了口气,悉悉索索的下了床。
她梳洗好后去看了炙哥儿,炙哥儿正和庆山庆元在对打练着拳脚,见析秋过来停了手笑道:“娘,您怎么来了。”胡乱抹了汗又道:“父亲呢,一早上没有看见他。”
“父亲有事出去了。”朝庆山庆元点了点头,拿帕子给炙哥儿擦汗:“你们自己练会儿。”
炙哥儿点点头,送析秋回去,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低着头想了想半晌,试探的问道:“娘,我今年八岁了吧?”
析秋一愣,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笑道:“是啊,我们炙哥儿长大了。”
炙哥儿笑了起来,牙齿晶晶亮:“那哥哥是不是要回来了?”
析秋挑了挑眉头,才想起来炙哥儿一直惦记着什么时候长大,因为她曾和他说过,待他长大了哥哥就会回来了。
所以,即便现在他对死的已经有了概念,可是依旧相信她曾经说过的话。
“还不够大。”析秋摸了摸儿子的脸:“再过几年,等炙哥儿像大哥那么大的时候,能定亲事的时候才算长大。”
炙哥儿嘟了嘟嘴:“我不要定亲,女人最麻烦了。”说完拉着析秋:“娘,我继续练功了。”
析秋摇着头笑了起来。
带着春柳和碧槐回了正院,天诚自外面飞一样的跑了过来,析秋站定看着他也有些紧张的问道:“可是四爷有消息传出来?”
“夫人。”天诚笑没了眼睛:“储君……立储君了!”
析秋一时没有反应,心跳如鼓,春柳激动的大声问道:“定了储君?到底什么情况,圣上醒了吗,病情稳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