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江浙昌盛和发展程度,税额应该只增不减才是,为何去年反而却减少了……难怪圣上今年会如此重视,特地派朝臣前去监督。
“圣上问过四爷?”析秋看萧四郎说的语气,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四爷保举何人?”
萧四郎面色无波,对这件事似乎另有考虑,淡淡道:“定远侯早先就四处活动,想必圣上不会驳了他的面子。”说着一顿又道:“不过,此事表面看简单轻松,可但凡查出内情却并非简易之事,想必圣上不会单独遣他一人去。”
是啊,若真的只是田亩粮产减少也就罢了,顶多明年春耕多费点心思,可若并非如此呢,届时牵扯出来绝非是简单的事情,她看向萧四郎,问道:“那另一人四爷可知道?”
她如此关心这件事,也是因为敏哥儿,自今年开始朝中立储的呼声越发的高,圣上虽表面上未曾表态,但立储是一个无法避免的问题,所以,圣上现在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可能和后宫脱不了干系。
敏哥儿年岁渐长,总不能一直住在宫中,眼见就要分府出宫,圣上到底会有什么决断,已如箭在弦上是必发之势。
“有几个人选。”萧四郎端着茶盅啜了一口:“虽不能确定是谁,但也总共离不开这几个人。”
一位是都转盐运使,此人正是淮南中山侯也是乐袖的伯父,淮南与江浙相近委任中山侯倒也合理,而另外一位析秋却更为关注,此人便是阮博蝾,阮静柳的哥哥。
她虽不曾见过,但听绾儿以及天诚提及数次,对此人的印象谈不上极好,但倒也是个极识时务的一个人。
萧四郎说的几位,析秋都察觉到,不是出自锦乡侯阮家,便是淮南中山侯的近亲,总之皆是出自阮乐这一脉。
析秋放了茶盅,春柳端了糕点来:“夫人早上吃的少,这会儿再吃些糕点垫一垫吧。”说完将手里的马蹄莲蓉酥托了给她,碧槐见析秋颔首,便拿帕子给她擦了手,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在骨碟里,析秋连吃了两块摆着手道:“不吃了,不吃了,再吃我可真走不动了路了。”她低眉去看,这会儿已经瞧不见脚尖了。
“那您把这杯羊奶喝了吧,岑妈妈特意吩咐的。”春柳笑眯眯的说着安慰她:“你原来是太瘦了,正好趁着这会儿养胖些。”
析秋无奈喝了半杯,春柳和碧槐才算歇下。
萧四郎见她满脸苦涩的样子,也露出笑容来:“再去走走吧。”
析秋应是,两人起身并肩漫步在林荫道上,不一会儿邱妈妈来给析秋请安,着重瞧了瞧析秋的肚子:“大奶奶和七奶奶惦记着,让奴婢来瞧瞧您,也没有要紧的事,奴婢瞧过就放心了,这就回去给大奶奶和七奶奶回禀。”
析秋笑着问道:“杏姐儿还好吧?”前段时间出了水痘。
“已经无事了,这真是要谢谢张医女,若不然还不知要多受多少罪呢。”邱妈妈说着唏嘘不已,析秋笑着应是问起陈氏来,邱妈妈回道:“还未出怀,不过瞧着脸色却是极好,应无大碍了。”
析秋放了心,又和邱妈妈说了会儿佟析环的事儿,这才让春柳送邱妈妈出去。
说了半天的话又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析秋脚已是肿成馒头样儿,好不容让春柳将鞋子脱下来,她艰难伸手去摸脚背,用手指一按便是一个坑,她摇头笑道:“里头都能呈一杯水了。”
“奴婢记得怀炙爷的时候好像没有肿,只临产那几日脚背才有点,现在怎么这时候就肿成这样了。”她虽生了一个孩子可毕竟经验不够丰富:“要不要请岑妈妈阿里问问?”
析秋这点产科知识还是知道的,笑着道:“不用了,你帮我揉揉吧,就觉得膝盖那儿特别的酸。”
“好。”春柳在床沿坐了下来,将析秋的腿架在身上轻轻揉着,就发现她不但脚背肿了就连两条腿也肿了起来。
“舒服多了。”析秋靠在那边舒服的叹了口气,摸着肚子道:“过了月末就七个月了,再熬两个月就成了。”春柳在一边傻乐,点头道:“要是个小姐就好了,凑个好字。”
析秋抿唇轻笑,没有怀孕的时候就常想要有个女儿,可等怀孕后却觉得,只要他能平安却觉得,只要他能平安出生健康长大无论男女她都无所谓了。
两人说着话,析秋已经累的阖上眼睛打起了盹儿。
“怎么了?”萧四郎换了衣裳进门,正看见春柳在给析秋揉着腿,析秋已经抱着毯子靠在那边睡着了,面容上皆是疲惫,他心疼的拧了眉头,春柳起身给他行礼回道:“夫人说腿酸,奴婢给她揉揉。”说完一顿有小声道:“才睡着。”